小霞伸手解開李改燈濕透的衣扣，動作輕柔卻迅速。
冰冷的河水浸透了衣衫，緊緊貼在李改燈身上，勾勒出他精瘦卻結實的肌肉線條。
小霞先幫他脫下外衣，擰乾衣服裡的水，像擰麻花一樣，一圈一圈地用力旋轉，直到水不再滴落。
然後，她又小心翼翼地幫李改燈脫下濕漉漉的長褲，同樣仔細地擰乾。
李改燈接過擰得半乾的長褲，抖了抖，重新穿上。
濕衣服貼在皮膚上很不舒服，他索性沒有穿上擰乾的外衣，而是將它搭在胳膊上。
五月中旬的花雲村，天氣已經回暖，光著膀子倒也還能忍受。
河風吹過，帶來一絲涼意，反倒讓他覺得有些清爽。
馬滿圈扛著一件礦泉水，跟在他們身後。
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滾落，沿著黝黑的臉頰滑下，滴落在地上，瞬間消失不見。
他氣喘籲籲地問小霞：“姐姐，還有多遠啊？”
小霞回頭看了一眼馬滿圈，關切地說：“還有兩公裡左右，拐過前麵那個彎就到了。”
三人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繼續前行。
河水在他們身旁奔湧，發出嘩嘩的聲響，仿佛在訴說著這場災難的無情。
路旁隨處可見散落的飛石，大小不一，形狀各異，像一顆顆巨大的炮彈，無聲地訴說著山洪爆發的威力。
道路扭曲變形，原本平坦的路麵被衝刷得坑坑窪窪，有些地方甚至完全坍塌，露出下麵裸露的岩石。
山坡上到處是傷痕，泥土被衝刷殆儘，露出光禿禿的岩石，像一道道猙獰的傷疤，觸目驚心。
一路上，他們沒有看到一個人影，甚至連一隻飛鳥都沒有，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們三人。
死寂一般的環境，讓人感到壓抑和恐懼。
從吊橋往前走了大約兩公裡，河道和道路同時向左拐了一個彎。
拐過彎後，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震驚：一片狼藉，滿地都是山石，大大小小的碎石堆積如山，像一座座小山丘，阻擋了他們的去路。
李改燈四處張望，努力尋找著房屋的蹤跡，可是，視野範圍內，除了碎石還是碎石，沒有一間房屋，甚至連房屋的殘骸都沒有。
他心中升起一股疑惑：小霞不是說，拐過這個彎就到了嗎？難道是她記錯了老家的位置？
李改燈正想開口詢問，卻突然看到小霞身子一晃，直挺挺地向後倒去。
他心頭一緊，一個箭步衝上前，一把抱住了小霞。
“小霞！小霞！”李改燈焦急地呼喊著，聲音顫抖，充滿了擔憂。
“姐姐！姐姐！”馬滿圈也嚇得臉色蒼白，扔下水，飛奔過來，急切地呼喊著。
周圍一片寂靜，隻有他們焦急的呼喊聲在山穀中回蕩。
李改燈急忙蹲下身子，將小霞斜放在自己腿上，用力掐她的人中，希望能讓她儘快蘇醒。
馬滿圈也顧不得身上的汗水，蹲在小霞身旁，幫著拉扯小霞的手腳，試圖把她弄醒。
李改燈想起當初把小霞從黃河裡救出來時，馬滿圈的嫂子給小霞做人工呼吸的情形。
他環顧四周，想找個平坦的地方把小霞放平，可是，地麵上全是碎石，根本沒有合適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