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主任聽到李改燈的話，猛地抬起頭，順著他的手指望去。
那根熟悉的旗杆，那麵飄揚的旗幟，瞬間擊碎了他最後一絲希望。
“啊！”楊主任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，“天啊！花雲小學！花雲小學也埋了！”
他悲痛欲絕，再次跪倒在地，不停地磕頭，一下，兩下，三下……
泥土沾染在他的額頭上，臉上，像一個沉重的烙印，刻下了這場災難的殘酷。
“完了，全完了……”楊主任語無倫次地哭喊著，聲音嘶啞，像一隻受傷的野獸，絕望地哀嚎。
劉鎮長也看到了那根旗杆，那麵旗幟。
他的心猛地一沉，仿佛一塊巨石壓在了胸口，讓他呼吸困難。
“損失太大了……”劉鎮長的聲音顫抖著，淚水再次模糊了他的視線。
他伸出顫抖的雙手，合十放在胸前，嘴唇微微翕動，無聲地祈禱著。
“老鄉們，對不起……”他哽咽著，聲音低沉而無力，“我們來晚了……”
“好多乾部也死了……”
他痛苦地閉上眼睛，腦海中浮現出那些熟悉的麵孔，那些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，如今都已長眠於地下。
“人手不夠啊……”他無力地歎息著，麵對如此巨大的災難，他感到深深的無力和絕望。
“那麼多個自然村，那麼多個生產小隊……”
他喃喃自語，聲音越來越低，最終消失在一片嗚咽聲中。
淚水模糊了視線，三人沿著渾濁的河邊蹣跚而行，亂石叢中，一片死寂。
李改燈的腳步沉重，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上，他用力抹了一把眼淚，試圖看清前方的路。
楊主任的哭聲斷斷續續，他佝僂著身子，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。
劉鎮長深吸一口氣，努力控製住顫抖的聲音，問道：“不知道還有沒有人……”
他的聲音嘶啞無力，像一根即將斷裂的琴弦。
劉鎮長再次嘗試呼喊：“有人嗎？”然而，聲音被悲傷和絕望吞噬，僅僅傳出幾米遠便消散在空氣中。
“咋可能還有人！”楊主任的聲音沙啞得像破風箱，“你看周圍活著的，這兩天都自動彙集到石鼓寺去了。”
他用力擤了一把鼻涕，絕望地說道：
“這一帶，我了如指掌，看這新覆蓋的土的位置深度，沒一個幸免！”
李改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，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，他將雙手攏成喇叭狀，緩緩地轉動身體，朝著四周一遍又一遍地呼喊：
“有人嗎？有人嗎？”
空曠的山穀中回蕩著他的聲音：“有人嗎？有人嗎？”
“這不像回聲！”楊主任突然說道，“你們尖起耳朵聽一下，不像回聲，像是有人！”
劉鎮長和李改燈屏住呼吸，仔細傾聽，山穀中似乎真的有微弱的回音，那聲音斷斷續續，若隱若現，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。
“好像真的有人在回應！”李改燈激動地說道。
三人再次側耳傾聽，確認了回應聲的存在。
“有點像是那邊坡上！”李改燈指著唯一完好無損的那一麵山坡，語氣中帶著一絲希望。
“走！過去看看！”劉鎮長率先邁開步子，朝著山坡跑去。
李改燈和楊主任緊隨其後，三人一邊呼喊著“有人嗎？”一邊沿著山坡向上攀爬。
他們小心翼翼地撥開障礙物，生怕錯過任何一絲希望。
突然，李改燈的眼睛一亮，他指著前方一塊巨大的石頭喊道：“在那裡！石頭後麵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