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熱得邪乎,蟬扯著嗓子叫個沒完,空氣裡悶得能把人憋死。
周星澤站在三天前莫名去世的民俗學係童教授的宿舍門口,手裡緊攥著把掃帚,腦門上的汗珠子直冒。
“艸,向姐要是不把她侄女介紹給我,我絕對要向她屋子裡扔老鼠……”
他小聲咕噥著,抬手推開那扇瞅著就挺舊的木門。
宿舍裡頭黑黢黢的,一股子淡淡的黴味在空氣裡飄著。
周星澤撇了撇嘴,順手把窗簾推開,讓陽光跟新鮮空氣可勁灌進來。
他這眼睛往四周這麼一掃,好家夥,屋子不大,可到處堆滿了書跟文件,亂得那叫一個遭心。
周星澤一邊嘟囔著“童教授這人活著的時候簡直是個永動機”,一邊擼起袖子開始收拾屋子。
他隨手抄起一本磚頭厚的專業書,底下卻滑出一本破破爛爛的筆記本,封麵泛黃,邊角都卷了邊。
“這啥古董?”
他撚著起皮的紙頁翻開,第一頁赫然畫著隻張牙舞爪的怪獸,鉛筆線條粗獷,歪歪扭扭。
周星澤盯著那畫直咂嘴:“童教授這愛好夠野的啊,學術大佬還搞秘密塗鴉本?”
指尖摩挲著發脆的紙麵,他忽然發現怪獸眼睛部位有道奇怪的折痕,像是被人反複折疊過無數次。
窗外的蟬鳴突然拔高,驚得他手一抖,筆記本摔在桌上,揚起細小的灰塵在斜照的陽光裡浮沉。
周星澤重新拿起筆記本,翻開略顯陳舊的第一頁,一行像是被匆忙寫下的字跡映入眼中:
“契印者手記:魘市經曆錄”
“契印者?”
他輕聲念出這個詞,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。
明明是個完全陌生的詞,卻讓他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,如同有人在他耳邊悄悄嗬了一口氣。
周星澤手指隨意地撚過紙張,翻到下一頁,刹那間,呼吸猛地扼住。
“黑河肉聯廠連環殺人案”,幾個大字囂張地躍入眼簾,下方貼著一張不甚清晰的照片。
照片裡,一具屍體被殘忍地開膛破肚,內臟如同精心擺放的展覽品,規整地排列在身體兩側,冰冷又詭異。
周星澤渾身的寒毛一下豎了起來,差點條件反射地又把手裡的筆記本甩出去,心裡直呼,我去,這也太驚悚、太逼真了吧!
“2019年3月15日,肉聯廠夜班工人發現五具屍體,內臟全部被取出並清洗乾淨……”
周星澤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,讀著讀著,隻覺喉嚨乾澀發緊。
他當然記得這案子,當初新聞報道說是煤氣泄漏引發爆炸,最終死亡人數為三人。
可眼前這筆記裡的內容,卻和他記憶中的大相徑庭,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,開始在他心底瘋狂滋生蔓延。
這破本子,裡頭居然清清楚楚記了五個人名,還附帶身份信息。
他手指頭快速往後撚,每一頁都記載著一個離奇案子。
“狂嶺療養院失蹤案”:十二位病人加倆護士,大半夜人間蒸發,牆上還血糊糊畫了一牆眼睛。
周星澤記得新聞報道是,“部分患者轉院治療”。
再翻一頁,“雲溪靜廬碎屍案”。
本子裡頭寫得那叫一個細,十多號人,每個人都被分屍成三百多塊,還配了張手繪現場圖。
周星澤盯著那些線條,胃裡咕嚕咕嚕直翻騰,這畫得也太專業了,不像是瞎編的,如同那法醫報告,就差蓋個紅戳戳了。
周星澤咂摸著嘴嘀咕:“童教授該不會是個變態殺人狂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