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黑如潑了墨。
午夜後的狂嶺,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。
周星澤貼著山壁挪步,枯草被風刮得直他媽哆嗦。
這地界普通人來了不帶手電準得抓瞎,可對他來說,操,頂多算隔了層毛玻璃。
“巡邏的剛過去。”他看了眼腕表,咧嘴一笑。
身子骨竄出去老遠,貓腰蹲在石頭後頭。
三百米開外杵著狂嶺療養院,可眼下活脫脫是個水泥砌的碉堡。
周星澤眯縫著眼。
那高聳的水泥圍牆,他娘的跟黑河肉聯廠一個模子刻的,就是大了三圈。
“肉聯廠?療養院?狗日的耍什麼花槍……”他啐了口唾沫。
警察的皮靴聲,沉進夜裡,慢慢遠去。
周星澤膝蓋一彎,猛地躥起來。
五米高牆算個卵!單手撐牆翻上去,輕鬆的很。
圍牆裡的光景讓他眼珠子一縮。
草!一個五層高的水泥樓,邊上杵著七八輛印著“704”的裝甲車。
最邪門的是,整個場子空得跟剛被清場一樣,連個看門的小嘍囉都沒刷出來。
“這特麼是陷阱吧……”周星澤後頸汗毛直豎。
可橫豎來都來了……這腳總得沾些泥回去。
他一個信仰之躍翻下牆,落地時愣是壓著腳步聲。
但還沒走兩步……
哢嚓!
腳底下傳來脆響。
周星澤一垂眼,臉刷地青了。
晦氣!偏教枯枝咬住了腳!
嗚——嗚——
警報聲突然炸響,整片狂嶺的飛鳥都被驚醒。
“糟了!這就現了形?”
周星澤渾身一激靈。
他娘的,連個招呼都不打,就進入戰鬥狀態!
周星澤猛地一哆嗦。
預想中的關門打狗場麵沒出現,既沒探照燈騎臉,也沒武警愛的教育。
倒是天上烏雲突然來了個戰術撤退,露出個月亮擱那掛機。
“草,擱這拍網大呢?”他剛想吐槽,水泥樓頂突然冒出個女子。
那娘們一身黑風衣自帶暗夜buff,長發飄飄。
配上背後那輪殘月,整個一“午夜凶鈴·限定皮膚”。
“底下那位,莫要學那墳頭的鴟鴞,你在老娘眼裡跟果奔沒差彆!”妹子聲線脆得跟聲卡戰士一樣,就是台詞太紮心。
周星澤縮了縮脖子。
大姐頭,我就蹭個煞氣霧團,您老至於整這出登基大典的排場嗎?
站這麼高也不怕閃著腰!
他一邊嘟囔一邊擦冷汗,磨磨唧唧往前挪。
手指剛勾到口罩帶子,準備投降自首,突然又僵住。
哎呦我去,原來不是在蹲我,我自首個der啊!
側前方十多米的黑影裡忽地蠕出團東西,歪歪斜斜地支起身來。
臥槽!
周星澤差點把鞋底都蹦飛。
這特麼是充會員送的黑山老妖吧?
“臥槽!是這孫子!”
周星澤眼角一顫,這團黑魆魆的孽障,他認得。
前天還在童老頭宿舍裡見過!
當日倒也曾友好切磋了一下,末了,這廝還將童教授的筆記本硬塞進他懷裡。
“這特麼是屬狗皮膏藥的?”周星澤後槽牙咬得嘎嘣響,“陰魂不散!緣分呐老鐵!”
但隨後周星澤卻突地笑了,他頓時明白原來現在這些大陣仗,合著是擱這蹲這黑煤球的!
他摸著怦怦跳的小心肝直喘粗氣:“好險!三魂七魄都要驚散了!”
與此同時,那黑影怪笑一聲,渾身黑霧轟然炸開:“擺這麼大譜就為等小爺?成啊,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……”
眨眼功夫,那團黑霧竟膨脹成三丈高的巨人,森冷氣息壓得四周地麵結出冰碴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