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新覺羅·建仁瞪了春桃一眼,轉頭瞧那荒路。
夕陽西沉,遠處烏鴉叫了幾聲,這前不挨村後不挨店的地,更顯得冷清。
他那兩個六歲的雙胞胎在車裡鬨將起來。
女兒明珠扒著車窗喊:“爸爸,我餓!”
兒子明輝也跟著叫:“爸爸,我要撒尿!”
建仁媳婦鈕祜祿·美娟從第二輛車上下來,揉著太陽穴說:
“建仁,趕緊想招兒,再磨蹭今晚就得跟蚊子搶帳篷!”
建仁抓了抓梳得溜光的背頭,發膠都快讓汗衝乾淨咧,嚷嚷道:“這荒郊野嶺的,我能有啥法?”
正說著呢,春桃突然指著遠處喊:“老爺您瞧!那邊有亮!”
大夥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瞅,暮色裡還真有塊霓虹燈牌在那閃。
“永安汽車旅館”六個字忽明忽暗的。
鈕祜祿·美娟皺著眉嘀咕:“這荒山野嶺的咋會有旅館?我查地圖壓根沒標啊。”
保鏢隊長張誌傑往前湊了湊:“老爺,我帶個人先去探探路?”
建仁點點頭交代:“都機靈著點,這地看著就不是啥正經地。”
這永安汽車旅館,走近了看比遠處更顯破敗。
那霓虹招牌掉漆得厲害,“永”字的偏旁都快掉光嘍,瞧著倒像個“水安汽車旅館”。
張誌傑伸手推門,門軸吱呀一聲響,聽得人牙齒發酸。
張誌傑帶人進得屋來,隻見裡麵空蕩蕩的。
櫃台上的電風扇還在轉著,風吹過來,桌上放的賬目本竟跟著一頁頁翻起來。
張誌傑朝裡大聲喊道:“有人在嗎?”
他的聲音在長長的走廊裡來回響著,等了好半天,也沒人應聲。
張誌傑又喊了一遍:“有人在嗎?老板在不在啊?”
另一保鏢搖頭道:“你看這地,哪像個開店的樣?連個人影都不見,要是來倆毛賊可咋整。”
正說著,身後忽有女子聲響起:“哪路客官啊,要投宿?”
兩人嚇了一跳,轉身見個四十來歲的大姐,穿件花裙子不知何時立在身後……
約莫一炷香功夫,張誌傑回來,不過臉色怪得很。
“老板,旅館裡外都翻個底朝天,雖說舊了點,倒還乾淨。就是……”
建仁追問:“就是啥?”
“就是靜得瘮人,沒一個住店的。”
建仁心裡咯噔一下,卻見妻兒眼巴巴望著自己,隻得把手一揮:“進去吧,總比睡野地裡強!”
當下愛新覺羅·建仁領著家小往旅館走,周星澤和罡蛟上人緊跟在後。
“這有幾間大房,小房也不少,”建仁邊進門邊吆喝,“都分分住下,湊合一晚。車胎明天修,守夜的人先安排好!”
眼見眾人入內,那老板娘頓時喜上眉梢,忙不迭端茶送水。
愛新覺羅·建仁年逾四十,早年吃過苦頭,也曾走南闖北,如今既是金融公司掌舵人,又是一家之主,三兩下便將各種事安排得明明白白。
他喚來一名保鏢道:“你速去最近的高速服務區,手機地圖我查過,離這約莫十幾公裡。天亮前務必趕回換胎,所有費用爺全包。”
“明白,建仁先生。”
這保鏢本是行伍出身,素來信奉令行禁止,又受愛新覺羅家厚待,當下不打半個磕絆,應了聲便一路小跑消失在夜色裡。
眾人在旅館安頓下來,館中隻有火腿腸、泡麵,彆無他食,隻得以此充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