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氣乾燥,靜電大。”
周星澤眨巴眨巴眼,“要不你拿根手指頭試試?”
鄭莎的鋼筆在記錄本上狠狠劃出半道弧線,皮笑肉不笑:“我建議你現在就去跟你初中物理老師,解釋靜電理論。”
周星澤在心裡給自己比了個大拇指。
得虧鄭莎懶得較真,若非如此,這謊言早該碎作齏粉。
淩晨一點整,陳遊徼打著哈欠提議:“整點夜宵?”
鄭莎把最後一筆記完,合上本子:“行啊,邊吃邊問,還有幾個疑點得捋捋。”
周星澤的視線開始出現細微的閃爍。
“下次吧。今天……累得不想動彈。”
鄭莎的目光刮過來。
她突然伸手,指尖貼上他的額頭。
“沒發燒。”她說,語氣平靜得近乎冷酷。
周星澤本能地後退半步,後腰撞上冰涼的塑料椅。
“真的不用。”他擠出一個笑容,“我自己回去就行。”
周星澤的身影在加工廠斑駁的鐵門後一閃而逝,隻餘一聲輕笑飄散在夜風裡。
“明日……再見。”
……
魘市隔壁比鄰的湯狗縣。
湯狗醫科大學內……
胡珀川從圖書館出來,太陽曬得他腦門發燙,眼圈黑得像被人揍過。
繞過紅磚牆爬滿爬山虎的解剖樓,胡珀川走向宿舍。
“胡同學!快遞!”門衛老張扯著嗓子喊。
胡珀川接過一木盒,冰涼、粗糙,像摸死人骨頭。
沒寄件人信息,快遞單字跡歪歪扭扭,跟小孩瞎劃拉一樣。
“啥時候送來的?”他問。
老張撓了撓頭發,咧嘴一笑:“就剛才,一小閨女,穿紅褂子,扔下盒子扭頭就跑。”
胡珀川環顧四周,操場上空蕩蕩的,連隻鳥都沒有。
他啐了一口:“放屁,哪來的小丫頭?”
揣著盒子往樓上走,宿舍門大敞著,三頭畜生齊齊應該去解剖室上課嘍。
他把盒子往桌上一摜,冷水衝了個澡。
剛關水龍頭,哢嗒一聲,宿舍內傳出怪聲。
胡珀川穿好衣服,走出衛生間。
那個木盒被打開,一個褪色的紅肚兜娃娃不知何時躺在地上,一紙條歪歪扭扭扔在旁邊。
胡珀川蹲下去,手指剛碰到娃娃,像摸到塊凍硬的死人皮,立馬縮回來。
那玩意居然還咧著嘴笑。
胡珀川拎起娃娃晃了晃,做工太他媽精細,紅肚兜上繡的花紋跟真的一樣。
黑線縫的眼半睜半閉,嘴角往上翹。
“誰他媽送的?”他罵了一句,翻遍紙箱連個地址都沒有。
就一張黃紙條,毛筆字歪歪扭扭——“替汝消災”。
“放屁。”他把娃娃甩桌上,轉身去衣櫃扒拉衣服。
解剖課兩點開始,得先去食堂墊墊肚子。
衣櫃門嘎吱一響,他皺眉——這破櫃子合該入火。
套上皺t恤,沒瞧見娃娃的眼睛正慢慢睜開。
傍晚從實驗室出來,他跟幾個牲口勾肩搭背往食堂晃,嘴裡還罵著今天解剖的那具大體老師。
食堂裡,王胖子啃著雞腿,油光滿麵地嚷嚷:“老胡!3號解剖台那傻逼左心室缺了個洞……”
胡珀川心不在焉地點頭,腦子裡全是那紅肚兜娃娃。
他找了快遞公司,卻沒有這個快遞的物流記錄,非常奇怪。
“想什麼呢?”王胖子用雞腿捅他,“該不會看上護理係那個林大胸了吧?你那雙招子,剛才恨不得焊在她身上!”
“你他媽閉嘴。”胡珀川笑罵,還是忍不住往食堂角落瞟了一眼。
林學姐正一個人吃飯,黑長發垂在白護士服上,胸前倆大白饅頭隨著咀嚼一顫一顫的。
晚上十點,宿舍熄燈後,胡珀川把娃娃塞書桌角,又嫌膈應,掏出來扔進了抽屜。
電腦開機準備打兩盤擼,屏幕突然閃了兩下,彈出個空白文檔。
好家夥,光標自己蹦迪,開始打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