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層們的目光如膠,緊鎖在周星澤身上,那驚恐勁,一時半會兒散不去。
這哪是遊徼?
分明是個專靠拳頭超度的活祖宗!
“事兒沒完,”有人憋了半天憋出一句,“無生教和灰燼那幫孫子肯定得反撲,得合計合計怎麼應對。”
“對!眼下這節骨眼,必須扛到援軍來!”足蛟真人深吸口氣,站直了嗓門亮起來,“其他三大千戶,來一個就能鎮住場子!”
他掃了眼周星澤,話裡帶勁:“有這小子在,撐到那時候絕對沒問題,他收拾這些玩意兒的能耐,比一般千戶還猛!”
誰都沒忘剛才那出:骨伶,無生教副堂主,能把半座城變成鬼窩的主,在周星澤手裡被摁著揍。
那差距,簡直是大象踩螞蟻。
這麼一想,不少人眼裡重新冒了光。
可不是麼?
有這麼個橫得沒邊的家夥鎮場,無生教和灰燼那幫孫子再來多少,估計都得給打回去。
“穩了!有周哥在,怕個屁!”
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嗓子,剛才那點頹氣散了大半。
“哎哎哎,你們都瞅我乾啥?”
周星澤被這群人盯得發毛,手一擺,“我就一遊徼,能過來搭把手就夠意思了啊。”
他撓撓頭,突然想起什麼:“等等,魘市不還有個千戶嗎?四大千戶裡那個翼鴻輝,人呢?”
這話一出,周圍立馬靜得能聽見掉針。
正尷尬著,一個聲音慢悠悠飄過來,不大但特清楚:“翼鴻輝啊?瞅著苗頭不對,早溜了唄。”
那語氣,聽得人心裡直翻白眼。
合著關鍵時刻,這千戶跑挺快?
周星澤一愣。
翼鴻輝……逃了?
鐵膽千戶……竟逃了!
消息像夜風,吹滅眾人的臉。
嘴角抽動。
他們不知道,他當了逃兵。
他們以為,他還在外麵打灰燼的狂墮者。
“那老狐狸……溜得倒快。”周星澤眨巴眼,像被雷劈。
足蛟真人歎氣:“魘市這盤棋,上頭吵翻天。翼鴻輝說撤,王千戶說乾。”
“最後,翼鴻輝一揮手,領人撤得乾脆,王千戶留下硬扛。”
周星澤聳肩:“頭兒都能扔下小弟跑,窩裡鬥夠狠。”
周星澤眼底雪亮,誅邪衛,早從根上就爛透了。
其中最大弊端就是隻要帶炁根的人,而炁根覺醒絕大多數都是血脈傳承下來的,結果誅邪衛內部全是近親。
外表光鮮,裡頭蛀空。
爭權奪利,狗咬狗,一嘴毛。
大殿內像破鼓,風一吹就響。
空氣裡混著血味、汗味、爛香,嗆得人直咳。
足蛟真人蠟黃臉,腫眼皮,眼珠子卻亮得像燈泡。
他嗓子卡痰,聲音沙啞,晃著身子開口:
“周星澤,魘市這支隊伍,往後交給你。”
說完,他枯手從袖子裡掏出一塊令牌,啪地拍進周星澤手心。
牌子冰涼,像蛇,一下就纏住骨頭。
邊刃割手,刻著怪紋,還沾著足蛟真人的冷汗。
足蛟真人挺了挺脊背,那弧度,勉強算個活人罷,就是比剛才直那麼一點點。
開口說道:“周星澤,拜托,帶我們殺出去!”
手指門外,門外其實啥也沒有,就有風,風也餓,想啃人。
周星澤腦子嗡,咣咣響。
他低頭,看手,手裡有塊令牌。
這令牌值錢嗎?
賣廢鐵能換幾個饅頭?
他懷疑這令牌能生三頭六臂,結果令牌還是令牌,一頭一臂都不給。
給我扣高帽?又不給實質性的好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