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目的雷光中,那身象征著屈辱和死亡、纏繞著百年怨念的藍色戲服,如同被投入烈火的紙片,瞬間焦黑、碎裂、化作飛灰。
露出了裡麵楚月蓉真正的魂體——依舊穿著素白的中衣,身形單薄,長發如瀑,那張絕美的臉上,此刻隻剩下茫然和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。
洶湧的怨氣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,那些瘋狂的水蛇也紛紛化作黑水,融入地板的水漬中。
木屋再次恢複了平靜,隻剩下眾人粗重的喘息聲,還有朵朵那帶著哭腔的兒歌聲。
楚月蓉的魂體變得極其透明,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。
她怔怔地站在原地,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,又抬頭看向我們,眼神空洞而悲傷。
“我…我的戲服…沒了…”她喃喃自語,聲音輕得像歎息,“那是…班主送的…最好的行頭…”
這一刻,我們心中沒有半分除魔成功的喜悅,隻有沉甸甸的悲哀。
她恨的源頭,是那場慘絕人寰的汙蔑和謀殺。
她執念的具象,竟是一件承載著昔日榮光與最終屈辱的戲服。
“唉…造孽啊…”一聲悠長的歎息,帶著地府特有的陰冷腔調,突兀地在木屋角落響起。
眾人悚然一驚,循聲望去。
隻見角落裡不知何時多了兩個“人”,一位全身黑西裝,另一位全身白西服,身姿挺拔,一表人才。
正是那兩位不著調的陰帥:白七爺和黑八爺。
陰風陣陣,寒氣刺骨。
“七爺!八爺!”袁寶頭皮發麻,下意識地往陳鐵山身後縮了縮。
林小曼更是嚇得差點又鑽回衣櫃。
“這次您二位怎麼不請自來了,擎現成的,摘果子?”我問道。
白七爺戴著大墨鏡,慢悠悠地飄到楚月蓉麵前,一雙死魚眼上下打量著她,嘖嘖搖頭:“嘖嘖嘖…楚月蓉,吳家坳忘憂泉底枉死百年,怨氣深重,徘徊陽世不去,更因怨念害了後來飲泉水的數條性命…這因果,大了去了。”
黑八爺板著黑臉,嘩啦啦抖了抖手中的勾魂鎖鏈,聲如悶雷:“按陰律,此等厲鬼,怨氣纏身,業力深重,已斷輪回之路!當鎖拿回酆都,打入鐵圍山,受那陰風洗滌、業火焚身之苦,直至怨氣消磨殆儘!然則…魂飛魄散亦是十之八九!”鎖鏈上寒光閃閃,直指楚月蓉。
楚月蓉透明的魂體劇烈一顫,眼中流露出極致的恐懼,下意識地看向朵朵,仿佛那是最後的依靠。
朵朵也害怕地躲到我身後,小手緊緊抓著我的衣角。
“二位爺且慢!”我一步跨出,擋在了楚月蓉身前,雷紋劍雖未舉起,但聖人血脈的氣息自然流轉,隱隱抗衡著兩位陰帥帶來的陰森威壓。
“嗯?”白七爺長眉一挑,伸出那血紅的舌頭卷了卷,“小子,咱交情歸交情,你要攔我們辦差?就算你是聖人之後,有你爺爺那老不死的護著,但也不能乾涉陰司律法。”
“七爺誤會。”我語氣恭敬,但態度堅決,“此女身世之慘,遭遇之冤,二位爺方才想必也聽到了。她含冤而死,怨氣自生,非其本願。其後害人,亦是怨念失控,如同瘋魔,並非其清醒本意。如今她怨氣根源的那件戲服已被我破去,神智恢複清明,隻剩一縷殘魂。若就此打散,或投入鐵圍山永世受苦…是否…太過不公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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