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潯的指尖劃過最後一處他曾存在過的痕跡,將那張擺在玄關櫃上、他與秦霜唯一的合影反扣過去。
自此,這棟他傾注了七年心血的彆墅,再無半點屬於他的溫度。
他不是在搬家,他是在將自己從秦霜的世界裡,徹底抹除。
“爸爸,我們去新家嗎?”
女兒恬恬的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角,仰著天真爛漫的小臉,大眼睛裡盛滿了對未來的期盼。
“對,去一個隻有爸爸和恬恬的,溫暖的新家。”
葉潯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,他俯身抱起女兒,拎起牆角那兩個早已收拾好的、小得可憐的行李箱,轉身。
可他決絕的背影,卻被一聲暴力的巨響生生釘在原地。
“砰——!”
彆墅大門不是被打開,而是被人用蠻力狠狠撞開!
秦霜的母親王蘭,和她那個遊手好閒的弟弟秦峰,像兩頭嗅到血腥味的鬣狗,滿臉猙獰地衝了進來。
“葉潯!你這個天殺的白眼狼!我女兒呢?你把我女兒藏哪兒去了!”王蘭一上來就不問青紅皂白,上來就潑臟水。
秦峰則一眼就看到了葉潯腳邊的行李箱,他怪笑一聲,眼神裡的鄙夷和貪婪毫不掩飾:“喲,這是被我姐掃地出門了?行啊,還知道給自己留兩件破衣服?我告訴你,你在這個家吃的每一粒米,喝的每一口水,都是我姐的!想帶走?門兒都沒有!”
葉潯將女兒更緊地護在懷裡,那雙曾對他們帶有一絲親情的眼眸,此刻隻剩下無儘的冰封。
“我和秦霜,已經簽了離婚協議,從此男婚女嫁,各不相乾。”他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,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,“這棟房子裡的一切,我分文不取。這兩個箱子裡,隻有我和恬恬的幾件舊衣服。”
“舊衣服也不行!”王蘭尖叫著撲上來,枯瘦的手指像雞爪一樣抓向行李箱,“你身上穿的這件,都是我女兒買的!你有什麼資格帶走任何東西!你這個吃軟飯的窩囊廢,就該光著屁股滾出去!”
“沒錯!”秦峰上前一步,擋住葉潯的去路,唾沫橫飛,“七年了!你耽誤了我姐整整七年!要不是你,我姐早就嫁入頂級豪門了!現在離婚,你不賠個千八百萬的青春損失費,還想走?”
葉潯笑了。
那是一種極度的憤怒之後,近乎悲憫的冷笑。
他甚至懶得跟這兩隻嗡嗡作響的蒼蠅廢話,抱著女兒,繞開他們就想走。
“站住!”
秦峰被他無視的態度徹底激怒,猛地伸手,一把拽住行李箱的拉杆,用力向後一扯!
葉潯猝不及防,身體一個趔趄。
就在這一瞬間,懷中的恬恬看到爸爸被欺負,再也忍不住了。
“不準欺負我爸爸!”
小小的身子爆發出巨大的勇氣,她從葉潯懷裡掙脫出來,張開小嘴,一口狠狠咬在了秦峰的手背上!
“啊——!你個小雜種!敢咬我!”
秦峰吃痛,想也不想,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的他,竟然抬起手,用儘全身力氣,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恬恬的臉上!
“啪——!”
清脆的耳光聲,響徹整個客廳!
時間,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。
葉潯的瞳孔,驟然收縮成最危險的針芒!
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兒,像一片斷了線的風箏,小小的身體被那股巨力帶得飛了出去,後腦勺重重地、不偏不倚地,撞在了客廳那冰冷堅硬的大理石茶幾角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