塗一樂說完,深刻體會到,介紹對象時為啥很自然誇大其詞。
鐵老漢聽得心花怒放,笑得臉上布滿了褶子:
“他還是個當官的?你快說說看,他比這稷川城裡的文籍主簿如何?誰大誰小?”
塗一樂這才意識到,還沒來得及給郝仁安排官職。
“主簿?芝麻粒大小嘛。郝仁嘉可是戶部江南清吏司度支科主事。”
鐵老漢直撇嘴,顯得極為失望:
“這,官不大啊?我們村老劉家,出了個主簿。唉,這把他們全家得意的。哼,我隻希望啊,家裡也能出一個,能比主簿大的官。”
塗一樂錯愕不已。
他特意將官職說的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,隻為了能讓鐵老漢高興。
怎料,鐵老漢全然分不清官職大小。
“縣衙的主簿就是個芝麻粒,不足為奇。郝仁嘉的官則是大為不同。”
“是嗎?不過是個小小主事啊?”
“主簿往大了說,能混得個品階,不過是個從九品。戶部主事就不同了,那可是正六品啊。”
鐵老漢嘴巴大張,臉上滿是驚愕:
“那,若是他到了村子裡,村長可會安排酒席?”
“村長?哪有資格請他吃席?想見一麵都難。”
“真的嗎?嘶,都管啥的啊?能有這麼大的派頭?”
塗一樂極為無奈,隻好解釋起來:
“江南你知道吧?”
“嗯,聽說過。最富庶的地方。”
“江南所有財賦統計支調、物資調配,統統歸他管啊。”
“那權力可是太大了,若他來了稷川城,是不是知縣都要請他吃飯?”
塗一樂鬨不明白,為啥鐵老漢一直糾結,誰能請吃飯。
“那是自然啊,知縣設下宴席,還要看他願不願意去。”
鐵老漢再次抓住塗一樂手腕,表情甚是激動。
片刻過後,卻自嘲冷笑一聲,鬆開了手。
“唉,你無非為了問當年之事。既然已經都告訴了你,再沒必要這麼騙我這個老頭子啊。”
“我說的句句屬實。”
塗一樂很是驚奇,為啥鐵老漢能看出端倪。
官職是臨時起意說的,雖然還沒有任命,可隻是他塗一樂一句話的事。
“哼,這麼大的官,能看中我們家牡丹?”
“嘶。”塗一樂深吸一口氣:“這,就是愛情吧。你放心好了,絕對不會有假。”
彆說鐵老漢想不明白,就連他塗一樂也沒想明白一點。
鐵好漢將信將疑,不住打量起塗一樂。
“我就先信了你。”
幾名上了年紀的勞工走來,滿麵堆笑的招呼鐵老漢:
“下棋去啊。”
“在這躲清閒呢?”
“不用說,又是物色孫婿呢。”
“彆想了,牡丹自有有緣人。”
塗一樂默默點頭,這話的確沒錯。
牡丹的有緣人,就是郝仁了。
鐵老漢被拽走,但他還不忘了回頭看向塗一樂。
那眼神仿佛在說,你要是騙我,我肯定不饒你。
一切歸於平靜。
塗一樂連忙打出手勢,令天肆返回保護太後。
太後本就有著嚴密的暗衛守護,可塗一樂仍然是不放心。
這次太過怪異。
對手不光在暗處,就連目的都全然摸不清楚。
傍晚時分。
一輛馬車駛入稷川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