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邊喝邊聊,都顯現些許醉意。
外麵天色全部黑了下來。
掌櫃早已命人,點上平日裡三倍的蠟燭。
一樓之中,燈火通明。
“講一講唄,你是怎麼預測江水情況?”
“問這乾嘛?喝酒。”
兩碗相碰,又是一碗酒下肚。
“我就是想聽。”塗一樂搖晃手指:“若是講與我聽,接下來一個月的酒,我全包了。”
“隨意喝?”
“隨意喝!”塗一樂重重一拍桌子:“還有肉,管夠。”
“這個簡單的很。”水耗子一碗酒下肚:“這重巒疊嶂之中,微風向西偏北,微涼。再看山頂之上,樹木隨風搖曳。”
“這?是何意?”
“唉,此種狀況幾十年不遇,的確難以理解。”
“你詳細說說看。”
塗一樂暗自好笑。
莫說是幾十年不遇,就算是昨天剛剛發生,他也斷然不明所以。
“上遊會出現暴雨啊,自然江水流量猛增。霖門峽口河道突變,自然形成湍流。”
塗一樂思索片刻,轉而再次問道:
“那順流而下船隻,為何亦不能行?”
“下遊河道漸寬,但有一處河床礁石林立,江水急流至此,便會波濤洶湧,大小船隻自然不能行駛。”
塗一樂連連點頭,又轉而故意說道:
“看來你在此生活已久,對此地河道甚是了解啊。”
“此地?何止。”水耗子不屑搖搖頭:“天下山川河流,儘在我心中。”
塗一樂聞言,狂笑不止。
這正是他所需人才。
“好啊,今後一個月的酒肉,全包在我身上。”
水耗子微微點頭,欣然接受,毫不推辭。
塗一樂繼續追問:
“你姓氏名誰?”
水耗子微微搖頭,並不想說:
“名字不過是代號,說來無趣。”
塗一樂卻不死心,繼續加碼:
“若是講出你的身世,我包你三個月、不,包你一年的酒肉。”
“哈哈,痛快。”水耗子喝下一碗酒:“說來又有何妨。我姓範,單名一個熬字。”
範熬?
塗一樂不住回想,卻不曾聽說過這個名字。
“大奉欲要修建運河,造福天下百姓。還請指點一二?”
塗一樂在懷中掏出輿圖,平鋪在範熬麵前。
範熬隻瞥了一眼,不屑冷笑一聲:
“哼,圖畫得再好又有何用?不過是官員賺錢工具,最終百無一用。”
“放心,我定然會將其實現。”
塗一樂信誓旦旦,拍著胸脯保證。
範熬抬頭,眼中泛起一絲明亮,但轉瞬即逝:
“就憑你?沒用的,就算是當今聖上,也斷然無法實現。”
“說說又無妨,就當是喝酒助興。”
塗一樂並不放棄,全當這是一次測試,想要看看範熬的真本領。
範熬嘴角上揚,並不開口,端起酒碗,不斷晃動起來。
塗一樂心領神會:
“三年酒肉。”
“行吧,畫畫又無妨,拿筆來。”
掌櫃毫不遲疑,立即拿來筆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