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後。
河陽村。
四周青山環繞,山上樹木鬱鬱蔥蔥,仿若一片綠色的海洋。
山腳下,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緩緩流淌而過。
溪水撞擊在石頭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。
溪邊垂柳依依,細長的柳枝垂落在水麵,隨著水流輕輕搖曳。
偶爾還能看到幾條小魚在柳影下嬉戲穿梭。
河邊,石台之上,幾名村婦有說有笑,正在洗滌衣物。
曲翎煙端著木盆,緩緩來到河邊。
她滿麵微笑,隨口打著招呼:
“大家都在忙呢?五嬸、三嫂……”
不等曲翎煙說完,嬉笑聲驟停。
村婦們無不陰沉下臉,收斂衣物,不管洗沒洗完,端起木盆便走。
“下賤貨,還回村子來乾嘛?”
“真是不知道,敗壞村子名聲。”
“可不,本是山清水秀,現在都烏煙瘴氣。”
“哼,依附大官不想著村子,被人扔了,卻回來拖累。”
“快走快走,免得惹上一身騷氣。”
……
村婦肆無忌憚,惡語相向。
曲翎煙隻是無奈低頭笑了笑,卻不說上一句回應。
她俯下身子,挽起袖子,開始清洗起衣物來。
身上再無奢華靚麗衣裙,有的隻是粗布衣褲。
若是不仔細看,與普通村婦已無兩樣。
塗一樂遠遠望去,心中滿是辛酸感。
曲翎煙竟然甘願舍棄所有,如此暗中幫他,卻全然不求任何回報。
當然,她也是深知,也並不會再有回報。
“你們都彆動,暗中隱藏,絕不可令村民發現。”
塗一樂說完,便要走下山坡,去見曲翎煙。
正在這時,一名男子扛著鋤頭,出現在曲翎煙身後。
“那幫惡婦,是不是又說你了?”
“並沒有啊。”
曲翎煙笑得無比燦爛。
“你為何要一直忍耐?這些年來,你沒少暗中幫襯四鄰。為何不與他們講明?”
“為何要講明?”曲翎煙微微搖頭:“不過是些散碎銀兩,不足掛齒。”
“雖說是同鄉,卻對咱們橫眉冷對。真不知為何要住在這裡。”
“為何不在這裡?這裡是家鄉啊。”
“真是氣死我了,真想用鋤頭,錘了她們。”
“你休要胡來,快去地裡忙吧。一會洗好衣裳,我便去幫你。”
曲翎煙再次露出燦爛笑容。
男子憤憤不平,扛著鋤頭離開。
塗一樂恍然若失,心頭滿是酸楚和失落。
萬萬沒有想到,曲翎煙已經有人守護。
看來,他還是晚來一步。
“去啊,你怎麼不去了?”
聶燦燦勸說起來。
去?
怎麼去啊?
人家都有主了。
去了還不得被鋤頭敲。
“算了,派人送去錢財便是。”
聶燦燦側臉看向塗一樂:
“勞師動眾,來到這裡,你卻不見?二姐可是說,曲老板重情重義。”
“看看便好,為何要見?”
“我知道了,你隻是貪圖人家身子,現在看見有……”
“彆胡說。”
塗一樂伸手,一把護住聶燦燦的嘴。
聶燦燦抬手推開塗一樂手臂:
“婆婆媽媽,你若不去,那我可去了。”
“你給我回來!”塗一樂連忙叫住聶燦燦:“去就去,誰怕誰啊。來都來了,終歸是要見一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