塗一樂尷尬一笑,小聲說道:
“沒關係的,來茶攤就是為了消息。”
太後輕哼一聲,並不回應。
她看了看桌上的大碗,茶湯顏色濃厚,碗邊滿是茶葉沫子。
當她抬頭之際,又看到夥計用手,大把大把將茶葉撒入大茶壺。
“這,真的能喝?”
塗一樂並不急於開口,而是緩緩看向周圍。
無數人正麵帶笑容,大口吹氣,隨後小口喝著茶湯。
“一文錢,要啥自行車啊。”
“這,與自行車有何關係?”
太後滿臉疑惑,全然不明白此話含義。
塗一樂隻得無奈笑了笑。
如若是想解釋清楚,信息量過於龐大,隻好作罷。
茶攤上的人,不住聊著天。
雖然壓低了聲音,但仔細聽,還是能分辨一二。
“城中又抓人呢。”
“誰說不是啊。”
“唉,抓完勞工,恐怕會胡亂抓。”
“倒不如,趁早離開。”
“哪那麼容易,家裡東西可都在稷川。”
“是啊,總不能出去逃荒啊。”
塗一樂看向太後,眉毛微微上挑,示意著信息這不就來了?
怎料,人們話鋒一轉,罵起了攝政王。
“娘的,都怪那塗一樂,小人得誌。”
“唉,說啥都沒用,皇上都拿他沒辦法。”
“是啊,那可是涼州大軍抓到他罪證,唉,又能有啥用。”
“咱們隻能認命。”
“唉,在稷川作威作福,武氏都拿他沒有半點辦法。”
太後又看向塗一樂,露出玩味一笑。
塗一樂並不生氣、更不著急。
他端起大碗,邊喝邊挪動板凳,湊了上去小聲說道:
“我可是聽聞,攝政王心係百姓,造福天下啊。”
“屁!天下烏鴉一般黑。”
“若是他不黑,那仇……”
一人話說一半,瞬間被一旁的人攔了下來。
“不能提他名字啊,不然小命不保。現在啊,這邊都成了他們的天下。”
塗一樂又喝上兩口茶水:
“開采伐木,買進賣出,這不再正常不過?”
“啥呀,采石場、伐木場都是霸占了彆人家的。”
“用的勞工,工錢都少的可憐。”
“沒錢都行啊。現在召集的勞工,都沒有活著回來的。”
“唉,想必是乾到累死,隨便一埋就是。”
“開始是招募,後來沒人去,都改做直接抓人了。”
“到現在,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。”
塗一樂表情無比錯愕:
“這還有王法嗎?大家一起去告官啊?”
“笑話,還告官?那背後就是最大的官。”
“是啊,稷川知縣,涼州武氏都無人敢管。”
“這裡可是打著水利的旗號,開采出的東西,有誰說的清楚都去了哪裡?”
“這不明擺著嘛,都拿去換了錢。”
“對,修工程,哪裡需要那麼好的木材石料。”
“還有青嵩山,都封禁了多少年,現在可倒好,都敢開禁。”
“看來啊,當今太後都沒法管。”
太後聽到這裡,不由身體一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