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此隨意?我那可是萬兩白銀。”
塗一樂故意裝作不信。
可說到萬兩,卻覺得有些心虧。
這麼點錢,算不算是富商?
三百萬已經是壓著說呢啊。
程之率並不急躁,心平氣和說道:
“如若感覺不穩妥,可以各自減半一試。明年,定然盆滿缽滿。”
“你保賺嗎?”
“世事無常,沒人可以保賺。”
“那你不是騙人嘛。”
“攝政王令江南一片清明,沈家更是幫扶商人,江南隻會蒸蒸日上,更加繁榮。明年水利工程竣工後,漕運四通八達,更是如虎添翼。”
程之率佝僂著身子,看向一旁木牌:
“二位老爺,我隻是如實相告,賺取微薄銅錢。望二位能夠考慮采納。”
程子率說完,拱手行禮。
轉身拿起木牌便走。
“話還沒講清楚,往哪裡走啊?”
塗一樂上前,攔住程之率去路。
張鬆立緊隨其後,隨之一同擋在路上。
“二位老爺,我已經如實相告。如若不采納,並未收取你們錢財。”
“既然立了牌子,就要說明白。放心,我們會給錢的。”
程之率無奈之下,隻好再次放下牌子。
“你們有什麼不明,儘管問吧。”
塗一樂很是得意笑了笑:
“其實,你看得沒錯。我們兩個是當官的。”
程之率微微抬起頭,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。
看來隻是故意試探,便不再那麼局促:
“大人有何事要問?”
“我們兩位都是縣令,秋季的賦稅賬簿一直被打回。無奈之下,便親自來到戶部。然後,依然是不給我們麵子,還是說錯漏百出。”
“賬簿何在?在下不才,曾任計吏,對稅賦還算了解。在下可以幫二位檢查所有賬簿,可保再無錯漏。”
塗一樂愣了愣神,不由看了一眼張鬆立。
他原本以為,程之率對戶部事耿耿於懷,聽到向戶部報賦稅,會情緒激動。
然而,卻是不以為意。
塗一樂哪裡來的賬簿,隻得尷尬一笑:
“我們倒是認為,是戶部官吏有意為難。給你銀子,出麵幫我們辯駁。”
“肯定不會是戶部出錯。”
程子率斬釘截鐵。
塗一樂歪著腦袋看一看:
“那是我們胡說八道了?你就這麼確定?”
“我很確定,一定是賬簿上出現了紕漏。”
“本官聽聞,神算子曾因報賦稅,遭受變故。莫非是怕了戶部,這才事事為戶部講話?”
程子率臉色陰沉,極力站直身體。
揉了揉眼睛,儘量看清麵前二人。
然而,並不認識。
“二位大人,莫要在此尋在下開心。戶部,早已今非昔比。”
程子率拿起牌子,便想要走。
塗一樂繼續攔在麵前。
“為何袒護戶部?必須說明白。”
“在下句句實話,何來袒護?”
程子率情緒激動,喊過一句後,不住喘起粗氣。
一團團白氣,在麵前呼出、升騰、飄散。
“為何說是今非昔比?”
塗一樂掏出一張銀票來:
“你若說的有道理,這百兩便是你的。如若說的有丁點不實,今天甭想離開。”
塗一樂說完,抬手一揮。
六名親兵快速跑來,圍在周圍。
程子率略顯惶恐,不住看向四周。
右手下意識護在胸口。
那裡,有著百文銅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