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縣裡的田地都有主,下官實在無力安頓近六百來人,此等重擔還需大人您擔著。”
陳硯歎氣:“崔大人真是為難本官呐,本官一人如何能挑得起此等重擔?還需你源常縣幫忙分擔。”
他來這麼一趟,怎麼能空手而回?
要麼給錢,要麼給地,自己看著辦吧。
崔瑒立刻道:“明日下官就去縣衙募捐,我源常縣上上下下必要儘自己一份力。”
陳硯欣慰道:“勞煩崔大人了。”
崔瑒一看他的表情,就知道自己要大出血方才能送走這位瘟神了。
這一晚,陳硯照例睡在崔府門外,並讓災民們也一同睡下,不必折騰。
既然崔縣令都開口了,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,要是明天崔縣令拿的銀子不夠,大家再折騰也不遲。
雖沒動靜,崔縣令依舊一晚上沒睡好。
翌日一早,崔縣令越過眾多災民前往縣衙,臨近午時,這位縣太爺領著衙役捧著銀子過來了。
整整八百兩。
與那些大戶相差頗大。
陳硯既不接那些銀子,也不說話,隻定定看著崔瑒。
崔瑒就猜測陳硯是嫌少。
他便又哭窮,這些銀子是府衙官員們如何艱難方才湊出來,大家湊了這麼些銀子,陳大人您彆嫌少,就拿著吧,這已經是源常縣能拿出的所有了。
陳硯等他哭完窮,方才道:“雖要幫助災民,也不可讓同僚們如今艱難,銀子本官就不收了,崔縣令還是撥塊地安頓災民吧。”
不到一日就能掏出這麼些銀子,還說籌集得如何艱難,莫不是拿他當三歲幼童了?
崔縣令幾乎是瞬間改了口風:“下官手裡倒是還有些銀子,是祖上傳下來的,若大人著急,下官便捐來應應急。”
陳硯搖頭:“萬萬不可要崔大人的祖銀,不可讓崔大人如此委屈!”
“都是為君父儘忠,怎會委屈,大人切莫再攔,下官這就去拿!”
崔瑒說得是義正言辭,仿若一個可為國獻身的大忠臣。
等他再出現在陳硯麵前時,八百兩已經變成兩千兩紋銀。
雖沒那些鄉紳商賈多,能拿出二千兩已是不易,陳硯也就收手。
出來麵對災民時,陳硯卻並不如此前從商賈等人家中要到錢糧時出來那般欣喜。
災民們心裡直打鼓,有人就猜測陳大人沒要到錢。
陳硯憂愁道:“我與崔縣令商議,想將你們安頓在此地,可惜此縣並無空地,不過崔縣令與源常縣上下一同湊了銀子供大家安家。”
此言一出,災民們心裡就多了想法。
最近四處討飯,錢糧都已經極多了,不少人也有了找地方安頓的想法。
隻是陳大人興致頗高,他們也就跟著陳大人東奔西跑,可連著跑了近兩個月,男女老少都疲倦了。
今日才知曉,原來陳大人已經在考慮安頓他們,隻是這源常縣不要他們。
“此地不留我等,我等就去往彆處,大人千萬彆為此傷心,傷身子。”
“是啊,咱們再去彆處就成。”
災民們紛紛出聲安慰,陳硯便再次打起精神:“我們去彆的縣瞧瞧,總有地方願意收留你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