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時候人總要搏一搏命。
薛正離開了,不久後陳硯就聽到許多人的呼喊聲,旋即就是漸漸遠去的馬蹄聲與腳步聲。
陳硯確認安全後,沿著各種小巷子往鬆奉北門而去。
許是馮勇等人的動靜太大,府城的百姓皆是門窗緊閉,那些士兵們強行推開門窗進屋搜索,一些普通百姓家中的門窗了都被踢壞,若往裡看,還能瞧見那裡麵的人正在收拾。
不過陳硯並無空閒在此時去體驗人生疾苦,他需要做的是拚儘全力逃出府城,不可浪費薛正拚命爭取來的機會。
如此窘境下,陳硯竟想到了明朝的王守仁也在寧王叛亂時一路逃跑,此時他竟然跟王聖人做著同樣的事。
王守仁能在一人獨自逃出後,手中無一兵一卒就讓寧王滯留南昌近半個月,之後更在鄱陽湖大勝寧王,並將其活抓。
陳硯自知自己無法與王守仁相提並論,他隻盼能如王守仁一樣逃出去。
一路有驚無險逃到城門口,陳硯麵臨了新的難題——守城兵卒。
昨晚這些兵卒就站在城門口看著走私的隊伍入城,必定是參與其中,要想從他們手中逃脫,那就不是容易的事。
憑著雙腳跑過整個府城,陳硯早已疲憊不堪。
他找了個離城牆極近的巷子,一屁股坐在地上邊休息邊想辦法。
如果薛正在此還可衝出去,如今隻剩他一人,總不能求那些兵卒高抬貴手放過他。
陳硯想來想去,隻有冒險一試。
闖過去有可能生,留在此地必死。
他從地上抓了塵土往臉上和身上都拍了拍,人就顯得極狼狽。
昨晚薛正帶他混入走私隊伍時,換了他們的衣服,此時正好派上用場。
陳硯拔出掛在腰間的大刀,握緊後從巷子裡出來後徑直朝著城門衝去:“海寇來襲,速找援軍!”
門口的一位年輕守城兵想要攔截,卻聽陳硯一聲怒喝:“延誤軍情者斬!”
旁邊一守城兵立刻將那年輕的守城兵拽了回來,怒道:“你不想活了?”
沒看到那人是拔刀往外衝嗎,擺明了就是誰敢阻攔就砍誰。
真被砍死了也是白死,如果海寇搶走的東西太多,上頭怪罪下來,搞不好還得他們背黑鍋。
此兵都已經氣喘如牛了都不敢停歇,可見情況之危急。
那年輕兵卒被如此提點,頓時冒了一腦門子的汗,趕忙貼著門框站,不過擋一點路。
其餘兵卒就算有想要阻攔的,也會被關係好的兵卒給攔住。
“半夜都聽到炮聲了,這會兒海寇還沒走,此次怕是凶險。”
守城兵們竊竊私語間,眼睜睜看著陳硯飛奔出城門,竟無一人懷疑阻攔。
陳硯的心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,他大口大口呼吸,哪怕腿發軟也不敢有絲毫的停歇。
此刻他無比感激馮勇那些將士們在南門展開的是地毯式搜查,北門這邊還不知具體情況。
而薛正早早就將人引走,才給了他逃出來的機會。
他打的就是個時間差。
可逃出城也並非就脫離危險了,一旦有人從北門離開的消息傳到馮勇的耳中,他必定領著人騎馬來尋他。
要趁著馮勇找到他之前衝去南山,他就一刻也不能停。
跑,拚儘全力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