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硯做了個噤聲的動作,壓低聲音道:“不可妄言。”
錦衣衛能否升遷,全看聖心如何,豈是他一個五品同知能左右的。
陸中立刻閉了嘴,卻是目光灼灼。
陳硯繼續道:“若能順利破敵,陛下定會論功行賞,陸總旗在關鍵時刻需露臉。”
“陳大人放心,縱使有千般阻撓,下官也定將此信送到薛大人麵前!”
上次薛大人往京城送了封信,就升了副千戶,現今他陸中終於也可以送信了,他如何能不激動。
當即將那厚厚一封信塞進懷裡,朝著陳硯拱手行禮。
翌日一早,陳硯親自監督島上的民兵將糧食往自家劃子上裝。
楊維忠的船上下都有火炮,加之彈藥、水軍等,載重已近極限,無法再裝糧食,此前他們搶救下來的劃子就派上用場了。
百艘劃子全裝滿糧食後,跟著楊維忠的水軍一同離開。
而領著劃子運糧的,就是錦衣衛總旗陸中。
陳硯眯著眼看向遠去的船隻,雙手負在身後。
希望薛正能多多使力,否則他就隻能卡總督大人的糧食了。
雖運了一百艘劃子的糧食過去,可對十萬人而言,也撐不了幾天。
糧食是他的,若他不給,裴大人也不能來搶。
軍中,裴總督已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。
他心中正琢磨自己是不是年老體弱,又病倒時,屬下來報,水軍參將楊維忠回來了,還帶回來大量糧食。
裴總督便顧不得自己是不是感染風寒,將楊維忠招來詢問戰況。
待聽完楊維忠的稟告,大帳內眾人均是麵色凝重。
楊維忠此次可謂慘敗了。
“若這通道無法切斷,我等攻城也無用!”
“寧王竟有如此能耐的水軍將領,我等水戰不是其對手。”
“總這般耗著不是辦法。”
眾人議論紛紛,聽在楊維忠耳裡頗不是滋味。
這些人就差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無能了。
打了敗仗,他又沒臉反駁,隻能憋著一口氣。
就在眾人議論之際,外麵又有人前來稟告,說是錦衣衛陸總旗求見薛副千戶。
薛正見眾人一時商議不出什麼,給裴總督打了聲招呼後,就回了自己的營帳。
當瞧見自己帳內是位滄桑的中年人時,薛正腳步一頓,大拇指已頂在劍柄上。
“屬下陸中,參見大人!”
那滄桑中年人遠遠便朝著薛正行了大禮,熟悉的聲音讓薛正目露困惑,一雙冷峻的眼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眼前身穿破舊飛魚服的頹廢男子。
陸中?
怎的成這副模樣了?
薛正嘴唇動了動,那傷人的話語終究還是未問出口。
讓陸中起來後,又深深看了眼他那張臉,難得的吐出三個字:“辛苦了。”
陸中眼眶發熱,他的辛苦能被上峰瞧見,也算值了。
果然陳大人讓他來,是為了讓他領功的。
壓下心底的情緒,拿出陳硯的信,雙手遞到薛正手裡。
薛正摸著那厚得如本書般的東西,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:“這是你所說的信?”
陸中道:“陳大人交代,信中有破敵之法,叮囑下官定要親手交給大人。”
薛正心中一動,撕開外麵包裹的一層皮紙,入目便是數張大大小小的格子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