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德運心裡大罵陳硯不要臉。
他位卑言輕?
當初在鬆奉攪風攪雨的時候,怎麼不說自己位卑言輕?
讓他胡德運開城門時,怎麼不說自己位卑言輕?
他在城內時就聽說了,寧王水軍就是被陳硯手下的民兵擊敗的!
能進出總督大帳的人,還好意思提什麼位卑言輕?
若換作以前,胡德運必會暗諷陳硯一番。
如今形勢比人強,他胡德運隻好夾著尾巴懇求:“陳大人足智多謀,定能為我指出一條生路。”
陳硯見他如此真誠,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。
或許,還可借機將那些走私集團的人也牽扯進來。
鬆奉的動亂是走私集團和寧王共同造成,如今寧王已經跳出來,隻等平叛。
走私集團卻始終藏於幕後,往後終究是個大患。
陳硯眸光晦暗,再對上胡德運便多了幾分笑意:“下官倒是有一計,就是不知道府台大人敢不敢。”
胡德運雙眼一亮,立刻道:“本官都已經走投無路了,還有什麼不敢的?還請陳大人明示。”
陳硯瞥了眼營帳外守著的護衛,笑著道:“既然軍中無糧,府台大人給他們糧就是了。”
胡德運頓時泄了氣:“我上哪兒找這麼些糧食?”
莫說現在,就是以前他也沒這能耐。
陳硯往他靠近了些:“大人自是沒有,鬆奉那些鄉紳富戶還沒有嗎?”
胡德運瞳孔猛縮,連呼吸聲都粗重了不少:“得罪那些鄉紳富戶是要命的!”
陳硯並未再勸,而是往後退了一步,對胡德運道:“明日下官就將大人的親眷送過來一家團聚。”
“彆!”
胡德運立刻站起身,想要去攔陳硯,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來,臉上全是諂媚:“就讓他們在島上吧,還勞煩陳大人照料。”
陳硯意味深長道:“若胡大人不幫大軍弄些糧食出來,恐……胡大人不若團聚一番,事後本官還會將他們接回島上。”
胡德運目光掙紮一番,終究還是咬牙道:“本官給他們弄糧食去!”
這一關若過不了,他都活不了幾天,還怕得罪那群鄉紳商賈嗎?
陳硯拱手行禮:“下官靜候府台大人佳音。”
軍中沒糧食,可以找鄉紳商賈納捐,亦或是借。
總要讓這些藏在陰暗角落裡的老鼠們露露臉。
胡德運若真能幫大軍從那些鄉紳大戶手中要來糧食,又會立一大功,命必定是保得住。
那些鄉紳大戶此前已經被他狠狠搜刮過,寧王也該搜刮了不少,如今能拿出來的糧食,怕是不足以支撐十萬大軍太久。
等鄉紳大戶們拿不出糧食了,裴筠終究還是會來找他陳硯。
當然,這其中也有變故,那就是裴筠早早拿下王府。
可惜想要儘快辦成此事,需要裴筠有莫大的勇氣。
寧王終究是皇親,皇帝下的令是平定叛亂,並未說當場斬殺。
如此情況下,裴筠不敢冒著得罪宗室的風險無差彆轟炸王府。
這也是裴筠圍而不攻的一個重要原因。
不過這些都是陳硯根據與裴筠數次打交道推測出來,並沒有十分的把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