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夫子本以為陳硯回京開海,必會十分忙碌,誰知陳硯整日待在家裡與周既白說朝堂的局勢,各種國策,根本不出門。
連著等了兩日,楊夫子終於沒忍住問陳硯:“你怎的總在家裡,不去辦正事?”
陳硯一本正經道:“學生在等。”
“等什麼?”
楊夫子頗疑惑,難不成是等人相幫?
“等他們對學生出手。”陳硯笑得:“學生隻要待在京裡,就會有許多人不舒坦,他們隻有兩個處置之法,要麼將學生趕出京城,要麼讓學生下大獄,無論哪一種,都要有人跳出來,學生也正好可以看清楚些。”
當然,更需讓永安帝看清楚。
楊夫子便不再問,專心做各種吃食。
為了防止有人提早在他買的菜裡下毒,楊夫子總是換著地方買菜,每天守著灶台做飯。
有陳硯教導,他也就不用費心去看周既白的文章。
如此平靜過了三日,陳硯就被召進宮了。
暖閣內,陳硯恭恭敬敬行完禮,並未聽到永安帝讓他起身,他就安安靜靜跪著。
永安帝連著看了兩份奏章,目光一掃,瞧見乖巧跪著的陳硯,心裡就有一股無名火。
他冷笑一聲:“你在京城日子過得倒是舒坦。”
陳硯聞言,將頭更低了些,語氣頗為感激道:“恭謝聖恩,讓微臣在京中多待幾日,能與恩師團聚。”
聞言,汪如海不禁偷偷抹了把汗。
也不知這位三元公是真聽不出來,還是假聽不出來。
永安帝被噎得難受,轉頭就對伺候在一旁的汪如海道:“將這些個彈劾他的奏疏都拿過去,給本朝的三元公好好瞧瞧。”
汪如海小心應是,端起一摞奏章放到陳硯麵前,笑著道:“陳大人您先看著。”
陳硯抬頭瞄了一眼,應該有十來份奏疏。
也還好,不算特彆多。
大梁朝的官員被彈劾實屬正常,一連被十來人彈劾雖少見,倒也不是沒有。
這陣仗比他想的還是要弱一些,看來那走私集團的勢力也沒他想得那麼大。
開海或許比他想象的要容易不少。
陳硯念頭剛一起,就見汪如海又往他麵前的石板磚上放了一摞奏章。
兩堆擺放在一塊兒就已經很壯觀了。
這陣仗也隻有九卿配得上了。
不過也還好,比他想象的還是要小一些……
陳硯正琢磨,麵前又多了一摞奏疏。
陳硯驚詫地抬起頭看向汪如海,就見汪如海轉身又抱了一摞奏疏笑著朝他走來。
陳硯:“……”
他就這般看著汪如海來來回回地搬,用奏疏在他麵前堆了座小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