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臣子倒是會欺上瞞下,若非這開海一事,他還真不知道他底下的臣子們如此團結。
陳硯在鬆奉所做種種,永安帝早已知曉。
那一樁樁,一件件無不是被逼無奈,甚至為鬆奉爭得生機,為朝廷平定叛亂,到了這些個臣子的奏疏裡,竟就成了誅九族的大罪!
一個個真是好臣子啊!
汪如海笑著道:“奴婢以為,這陳大人初生牛犢不怕虎,也沒那些雜七雜八的心思,保不齊還真讓他把事辦成了。”
想到陳硯將鬆奉那一攤子事辦成,永安帝臉上有了笑意:“陳三元所做所為時常出乎意料。”
鬆奉如此,回京後亦是如此。
光是這次提出開海,輕易就讓他試出這朝堂的深淺了。
六十二封奏疏,究竟是在要陳硯的命,還是在逼他這個天子就範?
“待寧王事畢,該給他挪挪位子了。”
永安帝此話,讓得汪如海心中一震。
雖早知陳硯此次立下大功,陛下會有賞賜可他終究年幼,再往上升就是從四品了。
不到二十歲的從四品官,實在可怕。
……
陳硯本是由另一位內侍領著出宮,夏春卻搶了這個活。
兩人在鬆奉喝過酒,也算有交情,此時一路走過去,就笑著寒暄起來,相談甚歡。
不經意間,夏春就聊起次輔大人病倒的消息。
“怎的就病了?嚴重嗎?”
陳硯頗為關切問道。
夏春歎息一聲,道:“太醫看了,說是受了風寒,給開了藥,可焦閣老始終不見好。”
陳硯靠近了些,往夏公公手裡塞了一錠銀子,夏公公手一翻,銀子便入了袖。
陳硯拱手:“多謝公公了。”
夏公公剛剛已經摸過,那銀錠子該有五十兩。
此時便對陳硯笑道:“焦閣老病了的事朝堂上下都知道,咱家也是與陳大人閒聊說起罷了。”
陳硯笑道:“本官回京後始終在家裡,並未與人走動,今兒還是與夏公公聊起才知曉,本官這聲謝謝,夏公公當得起。”
夏春臉上的笑真誠了幾分。
當時他去鬆奉,陳硯對他招待得極好,臨走還給了不少好處。
此次陳硯回來,又是為了開海,陛下還同意了,夏春便想賣陳硯一個好,將消息透給陳硯,這陳硯不止出手闊綽,竟還如此敬重他,實在叫他欣喜。
如他這等沒了子孫根的人,是被朝臣瞧不起的。
縱使往常笑臉相迎,眼底總藏著一絲蔑視。
可這位三元公從未輕視他,是拿他當堂堂正正的人看,夏春對陳硯就多了幾分親近。
兩人說笑著一直到宮門口,陳硯朝他拱手道彆後才出宮。
上了馬車,他對陳老虎道:“去焦閣老府邸。”
陳老虎便一路問著找了過去。
門房打開門,掃了眼陳硯身上的青色官服,立刻警惕道:“我們老爺身子不適不見客,你等趕緊離去吧。”
陳硯笑著上前一步,往門房手裡塞了銀錠子,才道:“本官乃是座師的門生,特來此給座師治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