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多犧牲個徐廣,還可贏得大義滅親的好名聲。
陳硯極少佩服人,這徐鴻漸便是他極佩服的。
論臉皮,論裝聾作啞,論推人出來擋槍,凡此種種,無不是駕輕就熟。
也難怪這麼多年焦誌行都抓不住他的把柄。
陳硯滿臉怒容:“徐閣老的意思,那徐廣所作所為,您儘都不知?”
徐鴻漸雖是背對著陳硯,陳硯卻依舊能猜到此刻他必是滿臉慚愧。
“不知。”
陳硯更憤怒:“他分明是你徐家人,是你徐鴻漸的侄子,他在外打著你的名號去與寧王勾結,你竟不知?!”
那聲音已然急促,擺明了氣急敗壞。
焦誌行在心底暗暗歎口氣,到底還是年輕了,就快沉不住氣了……
徐鴻漸這老匹夫極難對付,一封信難給他定罪。
今日陳硯已對徐鴻漸出了殺招,若陳硯此番失敗,縱使有天子相護,怕也是性命難保。
需知此前有不少浩然正氣的言官彈劾徐鴻漸,不是被下大獄就是被流放。
在獄中的,或自儘,或病死。
被流放者,或被刺殺,或染上重病,縱使僥幸到了流放之地,也扛不住辛苦勞作,一命嗚呼。
今日想要拉下徐鴻漸怕是難了,不如在這徐廣身上做文章,將徐氏一族拉下水,再彈劾徐鴻漸不管束族人,縱容他們肆意妄為。
雖不能將徐鴻漸徹底拉下來,至少也能讓徐鴻漸傷元氣。
在徐鴻漸說出“慚愧,本官確是不知”後,焦誌行開口了:“徐廣乃是徐閣老的族人,打著徐閣老的名號危害百姓,徐閣老卻不管不顧,縱容其如此行徑,此乃徐閣老一大重罪!”
劉守仁心思一轉,便立刻附和道:“那徐廣與寧王勾結,參與謀逆,便是犯了重罪,縱使已被徐族趕出,徐族也難逃乾係!此事可不是徐閣老一句不知,就可推脫乾淨的。”
徐鴻漸又是一叩首,高呼:“老臣實有失察之罪,萬死不足以謝罪!”
永安帝暗暗咬牙,心中頗為不忿。
陳硯已拿出了如此要緊的信,其上還有那徐廣的私印,竟也被徐鴻漸給推脫了。
以徐鴻漸的三朝元老,兩朝帝師的身份,若就此定罪,也打不過是讓他在家中反思月餘,再罰些俸祿了事。
永安帝隻覺胸口堵得厲害,目光便落到了陳硯身上。
“陳愛卿可還有話說?”
還有什麼招都趕緊使出來吧,不然下次想要拿到如此重要的證據,就是千難萬難了。
“回陛下,朝廷平叛大軍衝進寧王府時,徐廣已被寧王下令毒死,他身上除了這封還未送出的信外,還有其私印,以及能在徐家旗下任何產業支走十萬兩白銀的虎牌信物。”
永安帝雙眼一亮,上半身下意識往前探過去。
待意識到,便定住,再次緩緩靠坐回去,狀似隨意道:“呈上來。”
徐鴻漸與焦誌行等三人也是驚詫地齊齊回頭看向陳硯。
在瞧見陳硯又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匣子,焦誌行臉上儘是狂喜。
竟還有後手!
陳硯雖年輕,出招之後便是連綿不絕啊!
高!
實在是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