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誌行感歎:“我等都看錯聖上了。”
自永安帝即位,便始終是輕拿輕放,文臣們便越發覺得永安帝敦厚,遠不如先帝狠辣。
今日方才知永安帝隱忍多年,一出手便要血染皇宮的。
焦誌行一貫的生存之道,便是揣測聖意,今日才知他遠不夠了解永安帝,以往許多揣測或都是錯的,不由暗暗後怕。
劉守仁隻道:“聖明不過陛下,豈是我等能揣測的。”
他無心與焦誌行多言,敷衍兩句,就不管還守在門口的王申與裴筠等人,快步離去。
看著他那倉皇的背影,焦誌行不由暗暗嘲笑。
再麵對王申等人,語氣更溫和了些:“都出宮吧,莫要驚擾天子。”
王申和裴筠等人行禮,跟隨焦誌行出宮。
暖閣內。
薛正領著一眾錦衣衛站在一旁候著,內侍們也是個個低著頭,不敢發出一絲聲響。
永安帝起身,緩步走到躺在地上的陳硯麵前,見陳硯滿身血汙,且雙眼緊閉,笑罵道:“人都走了,就莫要裝了。”
陳硯知自己不能再躺了,便爬起來,跪在永安帝麵前,並未像以往那般莊重叩首,而是“嘿嘿”笑兩聲,頗為無賴道:“臣不得已才裝受了重傷,還望聖上恕罪。”
他是低著頭,隻能看到一抹明黃,看不清永安帝的神情。
隻聽永安帝問道:“哦?如何個不得已法?”
陳硯道:“一群臣子竟敢當著陛下的麵要動手打死微臣,實在目無君父,微臣便想教訓他們一番,這才出手。聖上一向對臣寬容,必不願責怪臣,可那些文臣個個不善,恐會以傷逼迫聖上,臣不願陛下陷入危難之境,乾脆躺下裝重傷,如此那些大人也就沒了法子。”
“這麼說,你裝重傷,是為了朕著想?”
永安帝的聲音不辨喜怒。
陳硯道:“是因陛下寬厚,總為臣著想,臣才不敢因己身煩擾陛下。”
永安帝終於笑出聲:“今日你之風采,朕是親眼瞧見的,領頭那幾人朕都幫你收拾了,你也該舒心了。”
說的便是董燁與張朔等幾人。
陳硯叩首,朗聲道:“臣乃君父之臣,該為君父分憂,為大梁儘心力,不敢因私怨引起朝堂變動。”
縱使薛正已多次領教過陳硯的厚臉皮,此時再聽到他如此言論,依舊為之側目。
陳三元實在有太多能讓他學習之處。
“他們今日對你屢出殺招,你又非聖人,如何能沒有怨氣?你所做所為,朕儘都瞧在眼裡。”
永安帝頓了下,繼續道:“隻是在官場,切忌圖一時之快。”
陳硯不由心底一沉。
陛下這意思,莫不是將那些官員廷杖了,此事便過了?
那徐鴻漸又會如何處置?
陳硯一時摸不透,隻得規規矩矩謝恩。
永安帝繼續道:“此次你立下大功,可有想過要什麼賞賜?”
陳硯恭敬道:“啟稟陛下,臣幼時家貧,家中負擔不起臣讀書。祖母領著臣去縣城賣雞蛋湊錢時,臣曾承諾,待功成名就時,要讓祖母過好日子。臣鬥膽,想向陛下為祖母討個誥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