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硯笑容依舊。
劉守仁確實看透了他的出招方式。
那八份信物,就是他陳硯真正的底牌。
參與走私者極多,若都團結在一處,他根本無力對抗,唯有借著這些信物逐一擊破,才有機會。
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信物,有哪些家族的信物,如此一來,那些人就會投鼠忌器。
加之徐鴻漸被他彈劾一事,更是對那些參與走私之人的巨大震懾。
今日若能解決劉守仁,往後其他家也就簡單了。
劉守仁能在他的步步緊逼下,很快就看透一切,屬實是難以對付。
誠如劉守仁所說,隻有留著劉守仁等人在朝堂上,他手裡的信物才有用。
一旦真將劉守仁等人都扳倒了,無論朝堂上誰再上來,他陳硯就再沒鉗製手段,開海也無望。
“信物不到本官手裡,往後本官就一直被你拿捏,成為你的傀儡。既如此,倒不如此次奮力一搏,縱使本官倒了,也會被參與走私之人力保。”
劉守仁微微前傾身子,盯著陳硯道:“一旦本官被保住了,你手裡的信物也就徹底無用了,且凡是參與走私之人,都與你有仇。隻需在底下鬨些事,就能讓你身敗名裂,你所想的名垂青史也會成為奢望。”
他輕笑一聲:“一把生了鏽的刀,聖上又豈會再日夜相護?到時,隻需隨意給你安個罪名,就能置你於死地。”
最後一句,已帶了濃濃的殺氣。
陳硯隻淡淡反問:“徐鴻漸已風雨飄搖,保他的人在哪兒?”
劉守仁笑容凝住。
陳硯繼續問:“劉閣老是被卷入謀逆案,走私集團為何要保你?莫不是自己活不得不耐煩了,要帶著全族與你一同赴死?”
劉守仁那些話看著有道理,實則不堪一擊。
他彈劾徐鴻漸,一句都未提過走私,用的是謀逆的罪名。
劉守仁牽扯的也是謀逆案,他陳硯又不傻,到處嚷嚷徐鴻漸和劉守仁走私,得罪半個朝堂後再提開海。
“什麼走私,誰走私,下官一概不知,下官隻知徐氏族人與寧王勾結,劉氏族人也與寧王勾結,正巧,聖上正在嚴查涉案人員。”
說完此話,陳硯又是笑容滿麵:“下官記性不好,除了劉府大門,今晚所說便一概記不住。”
劉守仁臉上神情一寸寸龜裂,眼中隻餘不可置信。
陳三元,竟如此無賴!
劉守仁氣急,不再跟陳硯兜圈子,隻道:“若你將信物還給本官,本官便支持開海;若你不願,本官就隻得和你魚死網破。”
說完此話,一股濃烈的屈辱感湧上劉守仁的心頭。
他已位極人臣,竟還要與陳硯一個地方官搏命!
四目相對,便是刀光劍影。
一炷香後,陳硯終於退了一步:“可。”
劉守仁終於鬆了口氣:“信物何在?”
“待朝堂推行開海,下官自會將信物還給劉閣老。”
“需提前給。”劉守仁堅持道。
陳硯再次麵露譏誚:“此事由不得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