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劉守仁這叫外舉不避仇,是值得士林稱讚的,怎會敗壞名聲?”
永安帝斂了神情,汪如海便無法從其臉上看出喜怒。
他便不敢隨意應話。
二人話音落下沒多久,焦誌行與劉守仁一同前來稟告廷推結果。
兩位閣老進入暖閣時,永安帝往二人身上一掃,就見焦誌行雖極力保持鎮靜,神情依舊有些恍惚。
劉守仁則氣勢昂揚,仿若打了一場大勝仗。
至此,永安帝心中已有數。
焦誌行開口時,聲音有些顫抖:“在京眾多三品及以上官員,推舉禮部尚書胡益入閣。”
永安帝道:“既是廷推的結果,就由胡益入閣吧。”
此事便算定下了。
待到二人告退,汪如海立刻朝著永安帝拱手,恭敬道:“主子聖明!”
永安帝拿起一份奏疏,隨口道:“焦誌行這個首輔不好當了。”
汪如海歎息道:“焦閣老是個好人。”
永安帝並未接話,反倒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:“徐鴻漸何時出發?”
“聽聞徐家正在收拾,隻是東西繁多,一時怕是收拾不完。”
“北邊等不及,年前需出發。”
汪如海應了聲,猶豫著道:“主子,徐閣老好似病了,托人來求情,想要辭官歸鄉。”
永安帝瞥了他一眼,把汪如海嚇得“噗通”跪下來,哆哆嗦嗦道:“奴婢多嘴,望主子恕罪……”
“若讓徐鴻漸回寧淮,陳硯這海便開不成。”
永安帝隻淡淡一句,汪如海連連應是。
“陳硯既閒在家中,就讓他替朕給徐鴻漸送支千年人參。焦誌行和劉守仁都拜訪了,怎能不拜訪徐鴻漸?”
汪如海恭敬道:“陳三元會懂主子的心思。”
最近朝堂忙碌,陳硯也沒閒著。
自他將白糖往宮裡和各家一送,“鬆奉白糖”就漸漸打出了名聲。
就在十一月底,陳知行帶著陳族的一些小輩親自來了京城,住進了陳硯的宅院裡。
自陳硯說要陳族做白糖生意,陳知行立刻給族裡寫了信,族長立刻挑選了十來個識字又機靈,但於仕途無望的子弟與陳知行在半路彙合,帶著白糖就來了京城。
陳知行是個做慣了生意的人,開鋪子於他而言實在稱不上什麼難事。
他在京中的鬨市,花了大筆租金租了個鋪子。
陳硯將永安帝題的字做成牌匾往鋪子門口一掛,沿途牆上掛滿了焦誌行、劉守仁等權臣對此糖的誇讚之語。
鞭炮一放,糖鋪子就開張了。
如此大陣仗,足以讓整個京城的百姓議論紛紛。
最瘋狂的人群,是京城的士子。
天子的題字如此醒目還不夠,朝中眾位大人也對此糖讚歎有加,這糖就成了風雅之物,他們無論如何也要附一番風雅。
能在京中讀書者,多是家底厚實,買一斤糖還是輕而易舉。
隻是他們想買還不一定能買到,因為糖從鬆奉運來極不容易,又要悠閒供給天子與各位大人,能拿出來賣的,一天也不過五十來斤,買的人又多,一哄搶就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