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次除了下餌外,還是為了迷惑錦州知府張潤傑。
至於晉商……
從心底深處而言,陳硯對晉商比對八大家更提防。
八大家在寧淮走私,雖將寧淮百姓弄得極淒慘,危害卻遠不如晉商在北方給金國走私的危害。
因先帝的果決,金國被打服了,這些年並未再大規模犯境。
休戰這些年,金國休養生息,晉商們也從未停止向他們走私,不知道金國已經成長到何等程度。
若為了讓貿易島儘快修建起來,率先讓晉商入場,以晉商的勢力,強占整個貿易島都有可能,到時候若販賣些西洋的火炮之類給金國,對大梁絕對是弊大於利。
想要真正將遠洋貿易做起來,絕不是隻在島上修建倉房和鋪子那般簡單,還需製定規則、有一些布局。
而想要辦到這些,就意味著陳硯需要對貿易島有絕對的影響力。
因此早期最核心的一群商賈,既要提供銀錢,又不能插手太多。
那麼,純粹有錢,又想插手遠洋貿易的大隆錢莊就是一個絕佳的選擇。
度雲初深吸口氣,強行壓下翻滾的情緒,以極平和的語氣對陳硯道:“想要建成此島,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。”
陳硯讚賞地點頭:“本官準備花費十五年的時間將其建成。”
十五年……
度雲初驚詫地看向陳硯:“大人願意在鬆奉待如此之久?”
從翰林院出來的官員,被分派到地方上之後,待個一兩任就要往京城調了。若離開太久,會被人遺忘,以後很難再回中央,更難入中樞。
以陳硯三元及第的出身,加之其入官場後這些年的功績,等開海一成,回京城並不難。
要是陳硯在鬆奉待上十幾年,極容易徹底被中樞遺忘,往後想要再回去就難了。
對於陳硯這等前途無量的官員而言,長久留在地方,無異於自毀前程。
陳硯笑道:“若隻待一兩任就走,上島的商賈如何能安心?”
度雲初誠懇道:“即便大人將貿易島建立起來,接任此處的官員或許還是會改變陳大人的策略,影響島上的發展。”
這是個不得不麵對的問題。
每個官員的執政理念不同,有些官員為了辦成政績,經常會將前任的一係列政策給推翻,再重新製定。
如此也導致大梁官場上一個特性:人走政消。
想要讓貿易島真正發展起來,就要有穩定的政治環境。
陳硯以自己十五年的政治生涯對度雲初做出了保證,不過度雲初依舊對貿易島的前景不樂觀。
“一旦貿易島被建立起來,會源源不斷為朝廷繳納大額賦稅,此地就會被聖上與整個朝堂上下盯著,無論誰接任此地,都不能讓商稅減少,否則其必定無法在鬆奉待下去。”
陳硯笑道:“隻有商人賺到足夠多的錢,朝廷才能收足夠的商稅。”
度雲初承認自己已對陳硯的計劃有了五成的信任度。
隻要貿易島能順利建起來,且有源源不斷的交易完成,此島就是大梁的聚寶盆。
不過那是最理想的狀態,在此之前,還有許多變故,而這就是度雲初需要一一考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