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剛陳硯分明看到他站在此處,卻始終裝作不知,隻一味以身份壓人,如今更是當著他的麵繼續接手商賈。
莫不是真以為自己怕了他陳硯?
張潤傑領著自己的護衛們氣勢洶洶地走到商賈們的附近,朗聲道:“陳大人來我錦州挖人,怕是不合適吧?”
一見張大人出頭,那些衙役們大喜,紛紛跑到他的護衛們身後站著。
商賈們麵麵相覷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心虛。
雖出了錦州城,然他們還在錦州的地界,陳大人在此挖人,實在不甚占理。
今日張大人找上來,以陳大人剛硬的性子,二人怕是要鬨起來了。
二人負責兩個不同的通商口岸,他們這些商人真是誰也得罪不起……
不少人都是這等念頭,便自覺地往兩邊退,很快就露出了坐著的陳硯。
陳硯放下毫筆,定眼一看,仿佛此時才瞧見張潤傑,便笑著站起身,一拱手:“原來張大人也來了。”
旋即往那些衙役一指:“難道這些衙役是張大人派來驅趕商賈的?”
瞧著陳硯那恍然的神情,張潤傑心中暗罵陳硯會裝。
你陳三元能想不到衙役們為何來驅趕你等嗎?
官場上,眾人做事講究一個心照不宣,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僚,總要維持一個麵子情。
可陳硯不遵守官場之道,非得將事情挑明。
此前張潤傑為了維係臉麵,對陳硯退讓了,卻讓這陳硯得寸進尺,竟公然來此挖人,還要用此招來逼退他張潤傑。
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,張潤傑斷然不會再顧忌什麼臉麵。
“此乃我錦州境內,陳大人公然來我錦州挖我張潤傑的牆腳,手伸得也太長了些!”
張潤傑怒斥,已做好了要與陳硯大戰一場的準備。
哪知陳硯一改此前的囂張,此時滿臉歉意:“這大梁的商賈都為了開海來錦州城買船引,本官就想著此地商人多,就想過來拉攏一些商人。張大人雖不能賣船引給這些商人,卻也不願意商人去鬆奉,這也是人之常情,是本官思考不周,本官在此給張大人賠罪了。”
拱手,朝著張潤傑行了一禮。
張潤傑被陳硯此舉氣得胡子亂顫,這陳硯太會惺惺作態!
什麼給他賠罪,分明就是罵他張潤傑占著茅坑不拉屎,還要打壓鬆奉這個通商口岸。
張潤傑險險地往旁邊側身,避開陳硯的禮,惱怒道:“陳大人莫要欺人太甚!”
陳硯起身,正色道:“張大人罵得是,本官這就回鬆奉招攬商賈,絕不在錦州吸引在錦州一無所獲的商人。”
言畢,陳硯對那些護衛道:“張大人親自來趕我們了,不可再在此地辦事,趕快收拾,我們回鬆奉去。”
被當眾驅趕,於陳硯一名朝廷命官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,護衛們個個為陳硯不值,恨不得硯老爺如此前一般直接與那張潤傑對上,他們這些護衛趁機將那些衙役們狠狠揍一頓,為硯老爺出一口惡氣。
可陳硯要走,他們隻能將種種不甘咽回去,低聲應“是”,就各自去收拾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