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怪物浮現後,沒有絲毫猶豫,直接拖著不斷滴落漿液的身體,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“咕嘰”聲,朝著林風二人撲了過來!速度不快,卻帶著一種無可阻擋的、如同泥石流般的壓迫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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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風臉色劇變,想要起身躲避,卻發現自己因為傷勢和疲憊,動作慢了半拍!
眼看那鏽蝕怪物就要撲到身上——
他懷中,那本一直緊握著的爺爺的筆記,突然再次發燙!封麵上一個不起眼的、仿佛用鮮血繪製的奇特符文猛地亮起!
“嗡!”
一道微弱卻極其銳利的血光,如同絕境中彈出的匕首,瞬間從筆記中射出,精準地打在了那鏽蝕怪物的“胸口”!
嗤——!
怪物的身體猛地一滯,胸口被血光擊中的地方瞬間出現一個焦黑的小洞,發出刺耳的腐蝕聲,冒起縷縷白煙!它那模糊的輪廓劇烈波動起來,發出無聲的咆哮,撲擊的動作被打斷。
但僅僅一秒不到,周圍更多的暗紅色漿液便湧向那小洞,迅速將其填補、修複!它的“身體”甚至因此壯大了一分!
爺爺留下的後手,也隻能阻擋它一瞬間!
然而,就是這一瞬間的阻擋,給了林風寶貴的反應時間!他也看清了,在怪物被血光擊中的刹那,它體內深處,似乎隱約閃過了一點極其微弱的、與周圍邪異氣息格格不入的白色光芒?
那是什麼?
來不及細想,林風猛地向旁邊翻滾,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怪物再次抓來的、由粘稠漿液構成的“手臂”!
“咕嘰!”怪物撲空,似乎更加憤怒,身體蠕動得更加劇烈,再次轉向林風。
不能力敵!隻能躲!
林風抱著小女孩,在這片詭異的空間中,與這打不死的怪物展開了絕望的周旋。每一次躲閃都驚險萬分,每一次移動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和那不斷蔓延的鏽蝕。他就像在萬丈深淵的鋼絲上跳舞,體力與意誌都在飛速消耗。
更可怕的是,這邊的動靜,似乎開始吸引更多隱藏在暗處的“東西”的注意……遠處蠕動的地麵下,似乎有更多模糊的影子在彙聚……
必須……必須解決掉它!或者……找到那點白光?
四
就在林風體力即將耗儘,一次躲閃稍慢,眼看就要被那鏽蝕怪物撲倒的千鈞一發之際——
“呀——!”
他懷中的小女孩,或許是因為極致的恐懼,或許是因為魂契感受到林風的致命危機,竟然猛地睜開了眼睛!
她的瞳孔之中,不再是之前規則風暴的混沌,也不是長明燈照耀下的安寧,而是一片純淨的、仿佛能洞穿虛妄的空白!
與此同時,她小小的手掌無意識地向前一伸,指尖精準地點向了那鏽蝕怪物再次撲來的“身體”中央——那點微弱白光即將閃現的位置!
沒有能量的爆發,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。
但就在她那純淨空白的目光注視下,在那纖細指尖即將觸及的刹那——
那狂暴的、由汙穢鏽蝕構成的怪物,動作猛地僵住了!它體內那點微弱的白色光芒驟然大盛,仿佛終於掙脫了某種束縛!
光芒過處,那些粘稠的、蠕動的暗紅色鏽蝕漿液,如同遇到了克星,竟然發出了淒厲的雖然是無聲的)尖嘯,劇烈地蒸發、消散!
怪物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、褪色!
短短兩三秒間,一個猙獰的怪物竟然徹底消失不見,隻在原地留下了一小灘汙濁的暗紅色水漬,以及……
一枚用陳舊紅繩穿著、表麵布滿細微裂紋、卻散發著柔和溫暖白光的——平安扣?
那點純淨的白光,正是從這枚玉石平安扣中散發出來的。它靜靜地躺在汙漬之中,光芒雖然微弱,卻異常堅定地抵抗著周圍無處不在的邪異氣息,撐開了一小片絕對“潔淨”的區域。
林風怔住了,呆呆地看著那枚平安扣,又看了看懷中眼神再次恢複迷茫、緩緩閉上眼睛的小女孩。
她……本能地……淨化了那個怪物?不,更像是……她引動了那怪物體內本就存在的、一點未被徹底侵蝕的“純淨”力量,由內而外瓦解了它?
那平安扣……曾經屬於誰?為什麼會在這裡?又為何能在這等汙穢之地保存下一點純淨?
無數疑問閃過腦海。
但此刻,不是思考的時候。
遠處,那些被吸引而來的、更多的模糊影子,似乎因為失去了目標那個被淨化的怪物),而稍微遲疑了一下,蠕動速度變緩。
機會!
林風強撐著身體,猛地撲過去,一把抓起那枚尚帶著一絲溫熱的平安扣!
入手瞬間,一股微弱卻清涼安寧的氣息順著手臂流入體內,竟然讓他手臂上那蔓延的鏽蝕痕跡帶來的灼痛感,都減輕了極其細微的一絲!靈魂深處那扇“門”的躁動,也似乎被這股安寧氣息撫平了少許。
這……這平安扣竟然能輕微地抵抗鏽蝕?
雖然效果微乎其微,但這無疑是黑暗中的第一縷曙光!
他緊緊攥住平安扣,將其小心翼翼地和爺爺的筆記放在一起。然後,他不再猶豫,抱著小女孩,趁著周圍那些詭異存在遲疑的片刻,拚命朝著這片血肉大地更深處、那巨大心臟搏動方向的陰影中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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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,隻知道必須遠離那些東西,必須找到一個能暫時容身的地方。
奔跑中,他偶爾能瞥見一些被半埋在血肉地麵下的、奇異的“殘留物”——一把鏽跡斑斑卻樣式古老的鑰匙、半截斷裂的木梳、甚至是一片早已枯萎卻未曾腐爛的黑色花瓣……它們大多散發著微弱的、與這片空間格格不入的氣息,有些甚至也帶著極其微弱的淨化力量,如同黑暗大海中的零星孤島。
這些東西……似乎都是曾經的“闖入者”留下的?他們最終都湮滅於此,隻有這些貼身之物,還殘留著一點過去的印記?
那枚平安扣,是否也是某位前輩留下的?
這個念頭讓林風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,卻又隱隱生出一絲奇異的聯係感——他並非第一個踏入此地的“外人”。
就在他心神激蕩之際——
“咚……咚……”
前方那巨大心臟的搏動聲越來越響,仿佛就在耳邊擂鼓。
他繞過一座由巨大、扭曲脊椎骨形成的“山丘”,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,也讓他的腳步瞬間釘在了原地,瞳孔因為極致的震驚而收縮。
前方,是一片相對開闊的“盆地”。
“盆地”的中央,並非血肉地麵,而是一片冰冷、光滑、如同黑曜石般的奇異鏡麵!
鏡麵之上,赫然懸浮著無數枚大小不一、形態各異、散發著微弱光亮的碎片!
這些碎片,有的呈現出混沌的青色與他之前融合的千魂燈核心碎片同源!),有的則是純淨的白色與平安扣的氣息相似!),有的則是暗金色、冰藍色……甚至還有幾片,散發著與他靈魂深處那扇“門”極其相似的混沌灰霧氣息!
它們如同被無形的手托舉著,緩緩旋轉、沉浮,彼此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玄妙的聯係,構成一個殘缺卻依然運轉著的、難以理解的古老陣列!
而這個陣列的核心,正是那麵巨大的黑曜石鏡麵!
鏡麵之中,倒映出的並非林風的身影,而是一片無儘深邃的、旋轉著的星空!星空深處,隱約可見一扇巨大無比、布滿了無數玄奧鎖孔的——石門的虛影!
一股難以形容的、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浩瀚、古老、神聖又帶著一絲殘缺的氣息,從這片碎片陣列和鏡麵中彌漫開來,竟然勉強與這片血肉空間的邪異氣息形成了分庭抗禮之勢!
這裡……是這片邪異空間的“心臟”地帶?還是……一個封印的核心?一個連接點?
林風的目光,死死盯住鏡麵中那扇巨大的石門虛影。
靈魂深處,那扇一直劇烈震動的“門”,在這一刻,竟然前所未有地共鳴起來!仿佛遊子歸家,又如同臣民見到了君王!
一個明悟,如同閃電般劈入他的腦海——
鏡中之門,才是真正的……萬門之門?一切“門”的根源?
而他體內的那扇“門”,不過是這扇偉大之門的一道……微不足道的碎片?或者說,一柄……鑰匙?
五
就在林風因為眼前的景象而心神震撼,幾乎無法思考之際——
“咚!!!!”
一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、都要接近的恐怖搏動,猛地從頭頂那片蠕動的肉膜“天空”深處傳來!
緊接著,上方那粗大的血管脈絡猛地膨脹起來,如同憤怒的巨蟒虯結!無數粘稠的、散發著濃鬱邪異紅光的液滴,如同血雨般瓢潑而下!
這“血雨”並非普通的液體,它們落在那些懸浮旋轉的秩序碎片上,立刻發出“滋滋”的腐蝕聲,碎片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!落在黑曜石鏡麵上,鏡麵中的星空景象也開始劇烈波動、模糊!
落在林風撐起的那層薄薄的灰白光暈上,光暈劇烈搖曳,瞬間稀薄得幾乎看不見!更多的血雨直接淋在他的身上、臉上!
“啊啊啊——!”難以形容的劇痛瞬間爆發!那感覺不像是被雨水打濕,更像是被燒紅的酸液潑灑!他的皮膚瞬間起泡、潰爛,並且迅速向著鏽蝕轉變!尤其是他手臂上原本就有的鏽蝕痕跡,更是瘋狂地蔓延、凸起,甚至開始發出暗紅色的、不祥的光芒!
懷中的小女孩也被幾滴血雨淋到,立刻發出淒厲的哭喊,身上剛剛穩定的生機再次劇烈波動,那些鏽蝕紋路再次試圖紮根!
這片空間的“母體”,似乎被黑曜石鏡麵和林風這個“異物”徹底激怒了!它正在動用更強的力量,要將他們連同這片秩序碎片陣列一起,徹底侵蝕、同化!
“不!!”林風發出絕望的嘶吼,拚命將小女孩護在身下,用自己的後背承受著大部分的血雨。但這樣下去,他們撐不過十秒!
他的目光瘋狂地掃視,尋求著任何一絲生機!最終,落在了那麵波動越來越劇烈的黑曜石鏡麵上!
鏡中的那扇巨大石門虛影,因為血雨的侵蝕和陣列的動蕩,似乎也變得更加清晰了一些?甚至……那石門上無數玄奧的鎖孔中,有一個的形狀……竟然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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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他靈魂深處那扇門的鑰匙孔……一模一樣?!
一個瘋狂到極點的念頭,如同最後的野火,在他心中燃燒起來!
衝進去!衝到那鏡麵之前!用自己體內這扇“門”的力量,去“插入”那個鎖孔!
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!可能是徹底引爆一切,也可能是打開一條真正的生路!更可能……是自投羅網,成為這扇門最後的“祭品”!
但沒有時間猶豫了!
“賭上……一切!”林風眼中爆發出最後的光彩,那不是希望,而是一種徹底的、瘋狂的決絕!他用儘最後的力量,抱起小女孩,頂著漫天腐蝕血雨,向著那麵黑曜石鏡麵,發起了最後的、自殺式的衝鋒!
血雨灼燒著他的皮膚,鏽蝕吞噬著他的血肉,靈魂中的“門”因為過度共鳴而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!
每一步,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跋涉!
每一步,都距離那鏡中的巨門更近!
他終於衝到了鏡麵之前!能清晰地看到鏡中那片旋轉的星空和那扇巨門上每一個玄奧的細節!
他怒吼著,將懷中所有殘存的力量——賬簿契約的微芒、長明燈的餘暉、魂契的鏈接、以及那扇“門”本身的全部力量——甚至包括他自己殘破的生命與意誌,全部毫無保留地,轟向了鏡中那個與他產生共鳴的鎖孔!
“開!!!”
嗡——!!!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。
所有的聲音、所有的光線、所有的痛苦……全都消失了。
隻有一片絕對的、無儘的白。
以及,在那白光深處,緩緩傳來的、一聲仿佛等待了億萬年的、沉重而疲憊的——
歎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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