代忱:“你昏迷的時候,顧彬笙照看你時突然開始咳血,我就讓他去做了檢查,現在還沒出結果。”
埃卡勒聽完,從床上坐起來,代忱起身幫他調整了下床的高度,讓他靠著舒服點。
埃卡勒問:“那他現在人呢?”
“出去買飯了。”
埃卡勒點點頭,突然道歉道,“抱歉,顧彬笙的事我一直都沒有幫上什麼忙,他的情緒缺失和感知障礙現在還沒好。”
代忱:“我本來也沒指望你們可以幫他治病,隻要他過的開心就夠了。”
“對了,醫生說,你隻有幾天的時間了,所以最後的時間無論你想去哪兒、做什麼,我們都不會阻止你。”
“那……”埃卡勒垂眸思索了片刻,道,“你能幫我找一下璿凜琢嗎?我有件事需要他。”
……
顧彬笙買完飯回來,代忱已經離開去拿他的檢測報告了,埃卡勒一個人坐在床上看手機。
顧彬笙走進去,一言不發將床旁邊的桌子架出來,把買的飯菜放在桌子上。
埃卡勒也沒有說話,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發小脾氣。
顧彬笙坐在床邊給代忱發消息,讓他快點上來吃飯,又在群裡回了幾條消息,然後就直愣愣地坐著發呆。
埃卡勒彎了彎唇角,溫聲問道:“阿祺都跟你說了什麼?”
顧彬笙沉默了幾秒,才道,“他說,璿凜琢之所以不和江臨疏他們一起生活,是因為你催眠了他,還不讓他走。”
埃卡勒聞言,神色平靜,緩緩開口:“是,我確實催眠了他。當年他遭遇了很嚴重的事,精神幾近崩潰,我怕他做傻事,才出此下策。”
顧彬笙皺著眉,眼中滿是不解:“可是你都催眠讓他失憶了,為什麼不讓他走?還一直瞞著。”
埃卡勒望著他,目光沉了沉,“他不走,是他自己的選擇。而且我沒有瞞著他,他知道自己缺失了一段記憶,”
埃卡勒頓了頓,聲音輕了些,“就像,你也知道我催眠了你。”
顧彬笙怔住了,此時他才明白,原來都是埃卡勒故意的,彆人催眠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完成。
可是埃卡勒的催眠,不僅能影響你,還能讓你知道自己被影響了——全看他想不想讓你知道。
“那我的失憶……”顧彬笙指尖無意識攥緊了衣料,他垂著眼,長睫在眼下投出淺淡的陰影,掩去眸底翻湧的疑慮。
“你的失憶和我沒有關係,雖然我也可以做到。”埃卡勒的眼神逐漸放空,似乎是在回憶,“曾經我就催眠過一個人,讓他忘記自己是誰,但沒想到最後他很快就想起來了。”
“催眠失憶不是永久性的,總有一天所有的記憶和痛苦都會再次被想起。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不斷的給璿凜琢做失憶催眠。”
“既然你知道他會想起,為什麼還要一直催眠他。”
埃卡勒抬眸,眼中藏著太多無法言說的東西。
“因為我希望,至少在我還活著的時候,我們不會沉在過去的泥沼裡,無法前行。”
在我最後的時間裡,我希望能陪你們走完一段快樂的時光,我希望在我死的時候,走馬燈裡不全是你們的痛苦。
我希望,你們能有一個不留遺憾的結局。
顧彬笙沉默許久,突然說:“你不用這麼做。”
埃卡勒一愣,顧彬笙看著他,認真道,“埃卡勒,你背負的太多了,反而會將自己深陷進去。”
“……”
埃卡勒剛要開口,這時代忱拿著檢測報告走進來,“抱歉打擾你們的煽情,實在是擔心你們再說下去,飯菜都要涼了,我下了飛機還沒吃上一口熱乎的呢。”
埃卡勒:“有時候我覺得,你比顧彬笙更不應該說話。”
代忱聳聳肩,將檢測報告放在旁邊,自己搬了把椅子,將飯菜的蓋子都打開,開始吃了起來。
埃卡勒詢問道:“情況怎麼樣?”
代忱語氣沉穩:“還有半年的時間。”
顧彬笙:“能活到過年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