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為了以後的貨源,張學強也犯不著喝西北風親自跑這麼遠。
莊十三撓著腦門道,“這十箱是市裡照顧咱們城鄉結合部特批的,也不要票隻要工業券,要是再申請可有點難度咯!”
張學強知道有門,這老小子是故意拿喬。
嘩啦嘩啦,一摞各種票券出現在張學強手上,像是小扇子一樣呼扇著。
莊十三眼都直了,“好,隻要糖、油票,我想辦法給您搞茅台。”
張學強搜索了一下倉庫,發現油票不少,可糖票真不多,尤其是七七年能用的隻有一小摞,大概幾千斤的樣子。
這些糖票也換不來多少茅台,難道要想辦法用糧票換糖票?
以後的事以後再說,先把後麵的這一批茅台搞定了再說,他打了個響亮的榧子,“成交!”
還把手裡的一把糖油糧票當定金給了莊十三,交代他至少二十箱起步,不管是金輪、葵花還是飛天都要,有彆的名酒也可以。
這初步信任建立了,將來還可以深入合作彆的事,算是為了以後鋪了一條人脈。
莊十三高興得合不攏嘴巴,保證隻要有信兒就通知王右軍。
他們甥舅二人聯係很方便,億照有電話,大隊裡也有電話,所以他們算是現代化通訊了,比張學強全靠吼方便得多。
張學強臨走之際站在路邊好奇問道,“我聽說冬天村裡自己可以做麥芽糖,怎麼還這麼缺糖?”
莊仕三咧嘴比哭還難看,“啊哎呦,還麥芽糖?
糧食那麼緊張,發麥芽得用種子糧,還得搭配糯米。
一斤麥子三斤糯米,出四斤糖稀,除了水分還剩二斤多,真不劃算。
再說了上麵盯得緊,有人家偷偷摸摸地弄點,還不夠給孩子塞牙縫的呢,誰敢大張旗鼓?抓著就是投機倒把,啃窩頭去了!”
張學強恍然,原來算細賬,是因為不劃算,還有就是成本太高,容易被抓。
他忽而想起小時候吃的正經麥芽糖,那股子焦香味兒真是饞得慌。
後來的麥芽糖都是玉米澱粉糖,隻有甜味兒根本就沒有麥芽香了。
他就琢磨著快過年了,是不是讓人偷偷做點正經麥芽糖的糖瓜、芝麻棍之類的小吃。
自己吃不了還能招待客人、送送親友,比那些商店裡的水果糖體麵多了,三亮同學肯定能吃出蟲牙。
這事看著簡單,真正操作起來可不容易。
首先得有帶胚芽的小麥,還得找個暖和地方,要不然它不發芽。
等糖稀出來,熬製的時候也是個麻煩,焦香味太大,隔著幾個院子都能讓人聞到,那還不明著說這邊在搞投機倒把?
想到投機倒把,張學強忽而一激靈,莊十三弄這麼多糖、油票,肯定自己吃不了,這貨難道要倒賣?
這事得弄清楚,要不然自己心裡沒底。
張學強一把抓住正在憨笑的莊仕三手腕,厲聲問道,“這麼多糖你家三年也吃不完吧,你是不是想投機倒把?”
莊十三嚇得臉色蒼白,差點一屁股坐地上。
他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,“張同誌,彆,彆抓我,我這不是為了自己,這是隊裡的公事啊!”
張學強冷笑道,“公事就應該正大光明報計劃,有誰像你這樣偷偷摸摸的?”
莊十三也是被投機倒把這四個字嚇壞了,完全忘了眼前這位也是同行。
他被張學強一嚇唬,直接來個竹筒倒豆子。
原來他搞的這些票,都是為了大隊裡的那個糕點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