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四十三年夏,八貝勒府門口,側福晉馬爾泰·若蘭和她的婢女巧慧看著遠遠駛來的馬車,內心十分激動,她們馬爾泰家的二小姐來了。
“姐姐,姐姐,多年未見,你可有想我?”馬車還未停穩,一個身著粉色旗裝的女子就跳了下來,向門口的姐姐飛奔而去。
若蘭仔細打量這個許久未見的妹妹,摸摸她的小腦袋,“大庭廣眾之下注意分寸,莫要失禮,既已到達,先隨我去拜見福晉。”
這時,馬車上又下來一位藍色旗裝的姑娘,麵戴白紗,隱約有咳嗽聲傳來。
若蘭見她一怔,阿瑪信中未曾提過還有一位姑娘的存在。
“馬爾泰·風遙見過側福晉,福晉吉祥”,若曦見姐姐疑惑便出聲解釋,“姐姐,阿瑪臨走時一定要我帶上她,她也算是在冊秀女,不參加選秀不合宜。”
若蘭知道這位妹妹,但因為身體嬌弱的緣故,她很少出來走動,因此這也算是她們第一次見麵,“既是同族姊妹,你也隨若曦喚我一聲阿姐即可,走吧,我們一起去給福晉請安。”
“是”,二位姑娘一同行禮,她們在家裡是學過規矩的,阿瑪和額娘也提點過,所以很聽話的跟著若蘭前往主院請安。
主院外,幾人在外麵站了許久,一位老嬤嬤才不緊不慢的出來,“奴婢給側福晉請安,回側福晉,福晉說,遠來是客,她身子不便就不見二位格格了,叫二位格格安心在家裡住著,一應待遇從公中走。”
若蘭神色平靜,恭敬謝過,“既如此我等就不打擾福晉,等改日再來請安,勞煩你替我傳達。”
老嬤嬤暗中打量兩位格格,聽到側福晉的話立刻收回視線,“不敢,都是奴婢應做的。”
若蘭見此就帶著她們離去,若曦沒想到姐姐在府中的處境是這般,心底替她鳴不平。但現在人多眼雜,她不便出聲詢問,隻能強忍脾氣。
一行人默默前行,終於走到她居住的地方,“巧慧,你先帶風遙格格下去安頓,風遙,此行舟車勞頓,你身子虛弱,便早早回去休息,有什麼話,明日再說也是一樣的。”
風遙聞言低頭行禮,“是”,然後跟著巧慧離開,若曦見她們消失在眼前,上前挽著姐姐的手臂,“姐姐,可終於和她分開了,你都不知道我這一路受的苦。這個病秧子,也不知道阿瑪要我帶她來參加選秀做什麼?”
若蘭眉頭微蹙,不想她如此口無遮攔,輕聲訓斥,“住嘴,都是同族姐妹,你們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,她的名聲不好,傳出去你又能得幾分好?”
若曦見姐姐也幫風遙說話,臉色不好看,“誰會和她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,我阿瑪他是西北的將軍,她阿瑪都不知道在哪裡,她也配和我相提並論?”
若蘭聞言環顧四周確保都是自己人後,心裡更加擔憂,這般性子,阿瑪怎麼會讓她來參加選秀?
“以後這話少說,這裡不是西北,容不得你一個格格大放厥詞,這話我隻說一遍,你記住。”若蘭冷臉將她的手從懷裡抽出,自顧自的走進去,若是不給她一個教訓,她怕是不會長記性。
若曦被姐姐嗬斥,小臉瞬間慘白,她在這裡無依無靠,能依靠的隻有這個姐姐,想到這裡她立刻跑到她身邊,“姐姐,若曦知錯了,下次再也不敢了。”
若蘭看她害怕的模樣,想到妹妹孤身而來,心就軟了,拉著她坐下,“姐姐是為你好,在西北你是高高在上的馬爾泰家小姐,不用顧及任上人的態度。但這裡是紫禁城,我們都是皇家的奴才,任何一個人都比我們高貴,以後萬事小心,知道嗎?”
若曦見姐姐如此溫柔,心底的不安稍減,乖乖點頭,一副她知道和記住的樣子,若蘭也知道有些話不便再說,反正時間還長。
姐妹兩個說開,又聚在一起話家常,若蘭詢問家中的情況,若曦也一一回複,屋內的氣氛回暖,姐妹兩個溫馨相處。
側院內,月牙送走巧慧後,看著坐在榻上休息的主子,心裡不平,“大小姐眼中隻有二小姐,隨意找個話茬就把您打發出來,她分明就不重視您,和夫人一樣。”
風遙端起茶杯輕抿,不在意她的話,“以後稱呼她為側福晉,她已不是從前的大小姐,自然不用在意我們這個外八路的親戚,再說人家的理由也不錯,你家小姐確實嬌弱。”
“可您身體本來——”月牙提到小姐的身體,埋怨更甚,要不是將軍一定要小姐參加選秀,她又何須受這般苦楚,還要耗費心力,這也太不公平了。
風遙知道她想說什麼,她那個伯父是個心有溝壑的人,不然也不會在西北駐紮這麼多年,從一個低等將領爬到今天的位子,其中的陰謀算計怕是讓人心驚。
要不是為了阿娘,她又怎會同意參選,好在她隻是為馬爾泰·若曦鋪路的。隻要能保證她順利渡過選秀,她就可以回家和阿娘團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