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人乘著馬車一起來到現場,風遙看著眼前熱鬨的景象,心裡很高興。
今兒是這裡舉辦叼羊比賽的時間,她還沒見過,所以就想來看看。
草原上,開闊的戈壁草甸就是叼羊賽場,無規整圍欄,以三堆土丘為界,東臨乾河溝,西接矮草坡。
外層老人騎老馬,攥著亮馬鞭,不時塞奶疙瘩;中層婦女裹花頭巾,抱穿皮襖的孩子,孩子瞪圓眼盯著“目標羊”——去內臟縫肚皮的羯羊,羊毛刷三道紅漆,陽光下像團小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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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角號“嗚”地響起,十幾匹好馬從東土丘後竄出——馬鬃編辮、尾係紅綢,騎手穿鞣製黑羊皮襖,領口彆銀飾,皮帽壓得低。
領頭的巴圖騎棗紅馬,前蹄騰空濺起帶草屑的塵土,俯身抓住羊腿,臂肌撐緊皮襖,身後三匹馬追來,騎手伸手拽羊,馬鬃風裡飛成黑旗。
河溝邊觀眾炸了鍋:老人揚鞭喊哈加油,婦女扯嗓叫,花頭巾飄;小孩趴大人肩,拍著喊“快搶羊!”。
馬蹄“噠噠”、騎手嘶吼、羊皮“沙沙”,風裹塵土撲臉也沒人擦——所有人盯著紅紋羊,看它被拽得晃,看巴圖棗紅馬急轉彎甩追兵,皮靴磕馬鐙衝西坡,馬蹄踏得草倒留深印。
斜陽拉長騎手影子,落在金黃草甸上像流動剪影,土丘邊牧羊人燃篝火,奶酒香混著土味飄來,賽場爭奪仍在繼續。
風遙緊盯著為首的幾個男子,看他們你爭我搶,這是那種純力量的比拚,肌肉與肌肉的碰撞,帶給她前所未有的震撼。
康熙在後麵臉都黑了,他看著前方那幾個男子健碩的身軀,氣的牙癢癢,伸手就拉著風遙的離開。
風遙被他拽的踉蹌,勉強穩住身形,不明白他又搞什麼,“我還沒看完呢,你這是怎麼了?”
兩個孩子見阿瑪和額娘都走了,自己也跟在他們身後離開,梁九功帶著眾人守在兩個孩子身邊,看著萬歲爺騎馬帶娘娘離開。
怡寧不高興,阿瑪帶額娘走了,把自己和哥哥留在原地,她要生氣了,她真的很生氣了。
承安的目光還停留在遠處,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種場麵,心裡好奇,想多看看,至於額娘和阿瑪,他都習慣了。
風遙被他扶上馬背之際,還未來得及反應,待到馬兒疾馳而去,那須臾間的自由感,使她整個人仿若得到解脫。
她靠在他懷裡,任由他帶自己馳騁,不遠處還跟著一眾侍衛,他們不敢打擾帝妃,隻能在遠處設防,護衛他們的安全。
康熙見她高興,不自覺帶著她騎了很久,風遙也從最開始的高興,到最後蔫巴的倒在他懷裡,在草原上騎馬也沒有那麼好玩。
她現在滿臉都是灰塵,身上全是草屑,當然,身後人也沒乾淨到哪就是了,他們兩個人就這麼騎著馬慢悠悠晃蕩。
誰也沒有說話,這片安靜的空間下,隻有他們兩個人,相依相伴,任誰都不能將他們分割。
風遙靠在他懷裡,腦子一片空白,她看著這廣闊的天地,才發覺自己很渺小,生命很短暫,她也要好好思考下以後的日子。
“我給你跳支舞?”,康熙聞言驚訝的看向她,風遙迎上他的眼神,頗為惱怒,“我也不是什麼都沒學過,你怎麼這個眼神?”
康熙想自己這個眼神也沒錯,她的資料上可標注了她才藝皆無,唯愛詩書,他以為她就是個書呆子來著,竟然還有驚喜。
風遙扯開他放在腰間的手,自己下馬,隨後走到不遠處,“看好了,我的舞不是誰都可以看到的。”
風遙笑著站在中央,她抬腕,玉鐲蹭過銀釵發出“叮”聲,廣袖飄開。
指尖撚起卷邊草葉,旋身時放開,草葉隨裙擺飄了半圈;腳踝勾了勾裙角,慢轉時粉裙貼草,快轉時裙身繃直,銀鈴“嘩啦”響。
俯身時發簪掃過草莖,她眼尾隨動作輕挑,呼吸跟著舞步勻勻的,笑時唇畔梨渦盛著光,比額間花鈿還亮;再抬手,腕間玉鐲的光正巧接住斜陽,竟在草葉上投出細碎的亮斑,跟著舞姿晃。
斜陽從肩頭滑到裙角,把粉裙染成淡金,旋轉時裙上的海棠紋像活了,在光影裡晃成流動的花;銀鈴混著風聲飄遠,連草葉都跟著節奏,輕輕晃了晃。
舞美,人更美,這一日,風遙第一次為一男子起舞,儘顯其風姿,她整個人仿若重獲新生。
康熙將這幕銘記於心,她愈發奪目,天地似乎都在為其增色,令人難以忘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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