旋渦靠在車窗邊,臉隱在陰影裡,看不清表情,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著內心的翻江倒海。
天平低著頭,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無意識地滑動,那冰冷的訃告文字隨著他的滑動在屏幕上反複跳躍。
他不敢相信,也不願相信,那些曾經與他並肩作戰,共同麵對生死的隊友們,竟然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。
星痕縮在角落,臉色比剛才透支精神力時還要蒼白。
他懷中的星盤微微發燙,傳遞來的不再是戰場上的血腥預警,而是一種巨大的、純粹的悲傷與空洞感,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。
他雖然不認識鳳凰小隊的人,但那份沉重,那份瞬間抽離了車內所有生氣的絕望,讓他本能地感到窒息和恐懼。
他小心翼翼地抬眼,看向前排王麵單薄卻支撐著整個世界的身影,眼神充滿了無措和擔憂。
王麵沒有看任何人。
他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幾行冰冷的、宣告終結的文字,無數鮮活的畫麵在腦海中翻湧、碎裂,最終定格在“壯烈犧牲”、“為國捐軀”這幾個冰冷刺骨的詞彙上。
“隊長……”
天平的聲音乾澀沙啞,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王麵的眼神空洞而哀慟,他注視著其他人,緩緩說道:
“我想回上京一趟,可以嗎?”
王麵的聲音異常低沉,帶著強行壓抑後的平靜,卻比任何嘶吼都更顯沉重。
這是一個隊長對隊員的請求。
車內一片死寂,沒有人詢問為什麼,不需要問。鳳凰小隊的訃告如同無形的巨石,壓垮了方才飯館裡殘存的最後一絲煙火氣。
回上京,去麵對那無法回避的冰冷現實,去確認那令人窒息的噩耗,去……見見唯一幸存卻重傷昏迷的夏思萌。
“明白,隊長。”
天平的聲音率先響起,試圖穩住局麵。他立刻對著司機說道,
“師傅,我們要變更一下目的地,現在去機場。”
隨後他立刻低頭操作手機,並對著王麵說道:
“我現在就聯係後勤,讓他們準備最快一班專機,直飛上京。”
越野車在沉默中疾馳,駛向機場的方向。
城市的喧囂被隔絕在窗外,車內隻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鳴和壓抑到極致的呼吸聲,每個人的心頭,現在都盤旋著同一個名字——鳳凰。
那曾經溫暖、耀眼,如同指引般存在的“鳳凰”,已然在異域的戰場上,燃儘了最後的光輝,隻餘下灰燼與一個重傷昏迷的名字。
……
專機撕裂厚重的雲層,降落在上京守夜人專屬機場時,已是後半夜。
停機坪上燈光慘白,映照著冰冷的跑道,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夜露的混合氣味。
艙門打開,一股強風灌入,假麵小隊七人魚貫而出。
早已等候在旁的左青快步迎了上來。這位守夜人的頂尖戰力,此刻臉上也失去了平日的溫和笑意,隻剩下深切的疲憊和沉重。
“王麵,”
左青的聲音低沉,目光掃過假麵小隊眾人,最後落在王麵身上,
“葉司令在總部等你們。夏思萌……在總部醫療中心特護病房。”
“左副司令,情況怎麼樣?”
王麵的聲音透過麵具傳出,聽不出情緒。
左青搖搖頭,眉宇間鎖著深深的憂慮說道:
“非常不好。深度昏迷,生命體征勉強維持,精神力……枯竭狀態,靈魂層麵有嚴重的撕裂傷。醫療部和精神係禁墟擁有者都在全力救治。”
犧牲……重傷瀕危……這冰冷的現實遠比訃告上的文字更讓人窒息。
“知道了。”
王麵隻吐出三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