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麵抬起頭,那雙銀灰色的眼眸不再有之前的強撐的平靜,他看著他的隊員們,每一個字都說得無比清晰,無比認真,帶著一種他獨有的直白和厚重的情感濃度說道:
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依次落在每個人臉上,像是在進行某種莊重的確認,
“你們對我而言,很重要。比隊長這個身份重要,比時間神墟重要,比我的命還重要。你們就是我在這個世界的錨,是我在時間裡唯一想牢牢抓住的東西。”
“把你們圈在我能看到、能護住的地方,是我唯一知道的、讓你們安全的方法。”
“我的做法讓你們不舒服了,以後一定要告訴我,我會學著改。但彆再躲著我,也彆讓我找不到你們。”
“所以,請你們繼續待在我身邊,無論發生什麼,都彆走遠。好嗎?”
他最後總結道,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命令的請求,卻又無比真摯的說道:
“我需要你們,非常需要。”
薔薇的臉“騰”地一下紅透了,從脖子根一直燒到耳尖,她猛地彆過頭去,嘴唇哆嗦著,隻覺得臉上燙得能煎雞蛋。
檀香整個人僵在原地,溫婉的臉上布滿紅霞,眼神慌亂地四處飄,就是不敢看王麵那雙坦蕩得過分的眼睛。
星痕猛地低下頭,把臉頰死死埋進懷裡,此刻的心臟狂跳。
月鬼張大了嘴,眼珠子瞪得溜圓,仿佛聽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,他看看王麵,又看看其他臉紅得像煮蝦的同伴,腦子嗡嗡作響,最後隻憋出一句“隊、隊長……你……”後麵的話徹底卡殼。
旋渦的臉比薔薇好不了多少,他感覺一股熱氣直衝頭頂,耳朵裡嗡嗡作響。
他張了張嘴,想說什麼緩解這要命的氛圍,卻發現嗓子發乾,一個字也蹦不出來。
王麵的話在他腦子裡無限循環,他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半邊臉,試圖降溫,眼神飄忽,完全不敢和王麵對視。
連一向最沉穩的天平,此刻也罕見地瞳孔地震了一下,他猛地移開視線,盯著牆角,耳廓卻悄然染上了一層薄紅。
尷尬?害羞?感動?
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、分量過重的“情話”砸懵了?
六個人隻覺得一股巨大的、難以形容的熱浪席卷了全身,心跳聲在死寂的房間裡震耳欲聾。
王麵那毫無修飾、發自肺腑的剖白,像最熾熱的陽光,把他們心底那點小彆扭、小委屈瞬間蒸發得無影無蹤,隻剩下無處安放的羞赧和扛不住的衝擊力。
“我、我去看看水燒開了沒。”
旋渦第一個頂不住,像被燙到一樣猛地轉身,幾乎是同手同腳地、踉踉蹌蹌地衝出了房門,差點被門檻絆倒。
“星痕,跟、跟我去整理藥材。”
檀香如夢初醒,一把拉起還埋在星盤裡當鴕鳥的星痕,聲音都變了調,慌慌張張地跟著旋渦逃離現場。
星痕被她拉得一個趔趄,頭都不敢抬。
“咳,我……我去檢查下裝備損耗。”
月鬼也待不下去了,他胡亂找了個借口,動作僵硬地大步往外走,結果一頭撞在了門框上,發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,他捂著額頭,呲牙咧嘴地加速逃離。
薔薇更是惱羞成怒,她瞪了此時表情認真的王麵一眼說道:
“……我去廚房盯著。省得漩渦那笨蛋把鍋燒穿了。”
說完也像一陣風似的刮了出去,背影都透著慌亂。
轉眼間,房間裡就隻剩下了躺在床上的王麵,和站在不遠處努力維持著最後一絲鎮定的天平。
天平看著瞬間空蕩下來的房間,又看了看床上眼神依舊帶著點茫然和疲憊、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才那番話造成了何等“災難”的王麵。
他深吸一口氣,強行壓下心頭的波瀾,用儘可能平穩的語氣說道:
“你好好休息,彆多想。有事叫我們。”
然後,也迅速轉身,步伐比平時快了一倍地離開了房間,並且非常順手地把門關嚴實了。
房間裡瞬間隻剩下王麵一個人。
他眨了眨銀灰色的眼睛,看著空蕩蕩的門口,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蓋得好好的被子,臉上露出一絲真實的困惑。
他明明說得很誠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