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代理人,王麵,他的行動軌跡,總是能‘恰好’地為我們指明這些正在潰爛的傷口。這本身,就是一種價值。”
“價值?或許吧。”
柯洛諾斯的時間漣漪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,
“一個被命運標記的棋子,在漩渦中掙紮,本能地靠近風暴眼,僅此而已。倒是你這次出手,動靜控製得不錯,沒有引發連鎖反應。”
“天堂的‘淨化’,自有其精確的尺度。”
米迦勒語氣淡漠,仿佛隻是拂去了一粒微塵,
“倒是你,柯洛諾斯。你的時間之眼,是否看到了更值得警惕的東西?”
柯洛諾斯虛影中流淌的星河驟然加速,無數未來的碎片光影瘋狂閃爍、湮滅,最終定格在幾幅極其模糊、充斥著不祥暗紅與死寂灰白的圖景上。
“這正是讓我感到有趣的地方,米迦勒。”
柯洛諾斯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清晰的凝重說道,
“尼伯龍根……世界樹根須的腐朽之地,毒龍尼德霍格的巢穴。那片死域遭受的汙染,其深度與廣度,絕非一日之功。”
“那汙穢的力量,已經滲透到了其規則層麵,如同跗骨之蛆,啃噬著它的本源。其嚴重程度,足以讓任何與之相連的神係根基動搖,神火蒙塵。”
他的目光穿透了無儘時空,投向了某個神域的方向。
“然而,北歐的那幫家夥……”
柯洛諾斯的時間漣漪中透出濃濃的困惑,
“奧丁、托爾、芙蕾雅……他們看起來,太過‘正常’了。阿斯加德的宴會依舊喧囂,英靈殿的號角依舊嘹亮,瓦爾基裡巡視的軌跡毫無偏移……”
“他們的神力波動穩定,神域屏障堅固,甚至還在向地球投射力量,彰顯存在。仿佛尼伯龍根深處那足以令神域黯淡的汙穢,與他們毫無乾係。”
米迦勒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,六翼上的光芒似乎都凝滯了一瞬,真空中的死寂變得更加沉重。
“這不可能。”
米迦勒的聲音斬釘截鐵,帶著天堂最高裁決者的威嚴,
“神域與其本源象征之地息息相關。尼伯龍根是北歐神話的‘根’,是‘死’與‘終末’的具象。如此嚴重的汙染,作為主神的奧丁不可能毫無感知,更不可能不受影響!阿斯加德的平靜……是假象?”
“假象?還是……”
柯洛諾斯的虛影中,幾縷代表“過去”的黯淡星塵被卷入“現在”的漩渦,試圖拚湊某種關聯,
“……是他們主動選擇了某種我們尚不知曉的‘共存’方式?或者更糟,汙染本身,就是他們某種計劃的一部分?”
“主動?”
米迦勒周身聖光猛地熾盛了一瞬,如同壓抑的怒火,
“與那種純粹的、源自外域最深沉的汙染共存?那與擁抱毀滅何異?!奧丁雖以詭計聞名,但他絕不是一個愚蠢到自毀根基的存在。”
“除非……”
柯洛諾斯思索片刻說道,
“他認為那‘毀滅’之中,藏著某種‘新生’的契機?或者,他已經被汙染侵蝕,卻以某種方式維持著表麵的‘清醒’,如同提線木偶?”
“又或者……阿斯加德平靜的表象之下,早已是暗流洶湧,隻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強行壓製、遮蔽,連我們的觀測都被蒙蔽?”
每一種可能性都極為可怕,危機感霎時間纏繞在兩位至高存在的心頭。
米迦勒沉默了。
聖光在他體表流淌,似乎在高速運算、推演著種種可能。
“我所檢測到的北歐諸神神力波動,確實在過去有數次異常的‘峰值’,但很快又歸於平穩,解釋為周期性神力潮汐或神戰餘波也勉強說得通。”
米迦勒緩緩說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