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心意記下。回禮……年後看機會。葉司令他們不缺物質,重要的是我們做好分內事。”
王麵沉吟片刻後,看向其他人,
“明天初七,又有的忙了,大家一定要把狀態調整好。”
“得令。”
旋渦從沙發裡彈起來,做了個軍禮。
月鬼哀歎一聲,把臉埋進抱枕,小聲抱怨道:
“我的假期……還沒開始就結束了……”
短暫的休憩時光被格外珍惜。
晚飯後,旋渦迫不及待地拆封了新遊戲機,拉著星痕和月鬼組隊,大呼小叫的聲音充滿了客廳。
王麵獨自走到小院中,新年的積雪早已化儘,地麵帶著濕冷的潮氣。
他抬頭望向墨藍色的夜空,稀疏的星子閃爍,遠處城市的光暈給天際線鑲上模糊的金邊。
銀灰色的眼眸深處,倒映著這片寧靜。
他緩緩抽出【弋鳶】,漆黑的刀身在夜色中仿佛隱沒,唯有刀柄傳來熟悉的冰涼觸感。
沒有灌注神墟之力,隻是最基礎的起手式,動作舒緩而穩定,如同呼吸般自然。
每一次揮動,都牽引著肌肉的記憶,梳理著體內奔流的時間之力,冰冷的空氣隨著刀鋒流轉,帶起細微的嗚咽。
客廳裡旋渦的大笑和月鬼的抱怨隱隱傳來,暖光透過窗戶,在地上投下一方溫暖的光斑,王麵沉靜的側臉在月光與燈光的交界處明明暗暗。
刀鋒劃破空氣的軌跡,無聲地連接著身後的喧鬨與眼前的孤寂。
初六已逝,初七的黎明之後,短暫的安寧將如同潮水般退去。
那些蟄伏於陰影中的東西,那些被新年鐘聲暫時壓抑的惡意,將重新蘇醒,舔舐爪牙。
而他和他的假麵小隊,將再次成為撕裂黑暗的刀鋒。
手腕輕旋,【弋鳶】無聲歸鞘。
王麵轉身,走向那片溫暖的燈光和等待著他的喧鬨。
……
三月末。
料峭的春寒比冬日的凜冽更顯刁鑽,濕冷的風裹挾著尚未散儘的土腥氣,穿透尚未完全複蘇的林梢,發出嗚咽般的低鳴。
一片因過度開采而被廢棄、如今又被頑強的次生林緩慢侵蝕的礦坑區域,彌漫著荒涼與死寂。
王麵站在一處視野相對開闊的礦坑邊緣斷崖上,深灰色的鬥篷在寒風中獵獵作響。
他銀灰色的眼眸穿透下方彌漫的、混雜著工業殘留粉塵的薄霧,鎖定著礦坑深處一片扭曲蠕動的陰影。
那東西形似一隻放大了數十倍的、腐爛的土鱉,甲殼呈現出病態的暗褐色,布滿粘稠的膿皰和不斷滴落的、帶有強烈腐蝕性的墨綠色液體。
它粗短的節肢每一次扒動礦坑底部鬆軟的礦渣,口器開合間發出“嘶嘶”的、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響。
“海境巔峰,‘腐殖甲虱’。”
天平冷靜的聲音透過微型通訊器在王麵耳中響起,背景音是光屏數據快速刷新的微弱嗡鳴,
“能量圖譜顯示其核心防禦極強,弱點是節肢連接處和口器內部。根據殘留能量波動追溯,與年初除夕夜在西津市區湮滅的那股能量有微弱同源性,但無法確定關聯。”
王麵微微頷首。
除夕夜那條小巷裡詭異消失的海境氣息,如同卡在時間齒輪裡的一粒微塵,雖未造成實質阻礙,卻始終在他心底留下一個微小的問號。
如今在這荒郊野外再次捕捉到一絲若有似無的相似痕跡,更像是一種命運的嘲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