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望向窗外那片無垠的金色,繼續講述道:
“村裡人世代種它,靠著它吃飯。從來沒出過這種事。這一個月,先是張家的老二晚上出去就沒回來,接著是李家媳婦……前前後後,七個人了。”
王麵沉思片刻,向李秀蘭問道:
“那個受驚的村民,現在情況怎麼樣?我們能見見嗎?”
“在醫院,精神很不穩定,醫生說受了極大刺激。”
李秀蘭麵露不忍地說道,
“他嘴裡就一直念叨‘活了,活了’,手裡死死攥著那半顆葵花頭,掰都掰不開。”
談話間,其他隊員也安頓好走了進來,他們圍著方桌坐下,氣氛有些凝重。
李秀蘭看著眼前七個戴著各異麵具且沉默的年輕人,目光尤其在王麵臉上的那張麵具上停留了一會兒,眼神微微晃動,似乎透過他們看到了彆的影子。
“看到你們……”
她忽然輕聲開口,語氣裡帶著一種複雜的懷念,
“我就想起了我女兒。”
隊員們安靜下來,目光投向了她。
王麵放緩了語調問道:
“您的女兒?”
“嗯。”
李秀蘭笑了笑,那笑容裡有驕傲,更多的是深藏的遺憾和歉意,
“那孩子,從小就和彆人不一樣。力氣大得嚇人,五六歲的時候,就能一個人抬起院子裡那塊我和她爸都挪不動的磨盤。”
她的聲音平靜而溫和,手指卻無意識地摩挲著粗糙的茶杯邊緣,像在講述一個遙遠的故事。
“我當時……怕啊。”
她垂下眼瞼說道,
“怕彆人把她當怪胎,怕她受排擠,怕她以後沒法像普通人一樣生活。我就總是跟她說,要收著點,要藏起來,要像個普通女孩那樣。”
“她很聽話,真的很聽話。從小到大,再沒輕易顯露過那身力氣,跑步不敢跑太快,重物不敢拿太沉,連笑都不敢太大聲,生怕彆人覺得她不一樣。”
“可我知道,她心裡憋屈,不快樂。”
李秀蘭的聲音裡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,但她很快克製住了,深吸了口氣。
“年紀大了,就有自己的想法了。為這個,我們沒少吵架。我覺得我是為她好,是愛她,保護她。現在想想,我那愛,可能就成了鎖住她的籠子了吧。”
她苦笑著說道,
“她覺得我不理解她,覺得我非要逼她變成一個她根本不是的樣子。”
“後來,有一次吵得特彆厲害,她摔門出去,直接就去報了名,參軍了。”
堂屋裡落針可聞,隻有李秀蘭平靜的聲音在回蕩。
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,給她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,卻照不透那眼底的黯然。
“去了部隊,她就像魚兒回了水,鳥兒的飛上了天,雖然苦雖然累,但每次打電話回來,那聲音裡的高興勁兒,是藏都藏不住的。”
“她找到了能接納她的地方。隻是每年回來探親那幾天,在我麵前,又會變回那個小心翼翼的‘普通’姑娘。”
她頓了頓,聲音更輕了,
“我知道,她怕我失望,怕我擔心。”
“再後來,就是部隊來了人,說她犧牲了。”
李秀蘭的語氣依舊平穩,但握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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