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沅怔怔地看著時羽,他像是突然反應過什麼,倏地轉頭看向那座鼓樓。
原本平靜的百草鎮忽然平地起風,且風勢越來越大。
大風卷起塵土和房頂破敗的瓦片。
景沅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睛,他抬手想擋在眼前,阻止風沙進入眼睛,手背卻好似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。
在第二次撞擊時,他本能地握住了手,放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隻眼神冰冷的毒蜂。
“快扔了它!”連滄拍了一下景沅的手,氣急敗壞說道,“你怎麼什麼東西都撿。”
景沅被風吹的根本說不出話來,把毒蜂往身前一扔,就見它被卷入了打旋的狂風之中。
他艱難抬頭向四周望去,池塘周圍那些守衛的毒蜂已經全部為狂風裹挾,他們拚命地扇動著翅膀,卻根本抵禦不了這股風所帶來的力道。
整個百草鎮街道和房簷下的毒蜂全部被卷入了狂風之中,那風向有生命一般,任憑黑雲一片的毒蜂奮力掙紮,也隻能在不甘和憤怒中被送進了鼓樓。
隨後,景沅看到了讓他震驚的一幕。
鼓樓原本四麵開窗,當毒蜂被送進鼓樓時,它們第一反應便是衝出來去找罪魁禍首算賬。
但它們沒有想到,那扇讓他們來去自如的門窗卻在轉瞬之間飛速閉合,且不留一絲縫隙。
幾息之間,整個鼓樓,四個朝向,所有門窗,頃刻之間蕩然無存。
門窗消失,仿佛他們從來沒有存在過。
毒蜂在鼓樓裡拚命撞擊牆壁,想像之前那樣撞出一個門來,可這次無論死多少隻毒蜂,這間鼓樓也不會再出現一個讓它們自由出入的門了。
景沅的表情一片空白,他心中的震驚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。
這就是真言的能力嗎?
讓原本存在的東西消失,改變天地法則平地起風,輕而易舉將蜂族永遠囚禁於鼓樓。
太強大了。
時羽背著手看著鼓樓方向,腦袋裡想的卻是黑山黑塔。
他之前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他和呪言見麵的那次,黑山黑塔明明是有門窗,但在他這個時間線,那座黑塔卻無門。
現在他的疑惑終於得到了解答。
黑塔無門,是因為裡麵關了一些不能被放出來的囚徒。
隻是這句真言一定不是呪言所為。
可他又沒有相應的記憶……
時羽撇著嘴想了半天,想起了畢業考時自己莫名其妙昏過去的半天,以及失去的那段記憶。
事後他在醫院醒來時感覺脖子猶如針紮般的劇痛,隨後便在脖頸處找到了一個隱秘的針孔,他當時便猜測有人給他打了一針,隻是沒有感覺身體有什麼不舒服,醫院的體檢結果也一切正常,所以他也就沒把這件事情當回事。
難道是那個針讓他短暫地使用了真言的能力?
想不到我居然那麼厲害。
他看著蜂妖被關進了鼓樓裡,再也不能出來作惡,眼中有一些小得意。
等風勢停息,整個百草鎮已經不見一隻毒蜂的蹤跡。
“這樣就算完了?”老人喃喃說道。
困擾他們百草鎮許多年以來的毒蜂,就被這少年三言兩語給解決了?
時羽:“結束了,百草鎮還是你們的故土。”
老人看著時羽半晌沒有說話,隨後猛地屈膝跪在了他的麵前。
時羽嚇得從地上蹦了起來,聲音都因驚恐而變了調:“景沅!”
景沅連忙把老人拉了起來。
“老跪少,這不是叫他折壽嗎。”景沅眼帶笑意。
老人有些手足無措,哽咽著說:“我什麼都沒有,隻能說些毫無用處的感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