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敘瞄了眼他那曬得像烤糊的紅薯的皮膚——確實是常年下地的。可奇怪，這膚色太深了。像……被什麼吸走了血氣似的。
他笑了下，擺擺手：“彆彆彆，我不是什麼仙人。就是個過路人，想買地罷了。”
他頓了頓，壓低嗓音：“大牛，你有空嗎？我想問你點事。東西我給你，不是銀子。”
這話一出，人群更躁動了。銀子？這兒哪有銀子？山裡人換鹽換布，換的是米糧、雞崽、臘肉。
大牛一愣，傻傻點頭。
謝敘一伸手：“走，屋裡聊。”
大牛屁顛屁顛跟進去，連頭都不敢回。沒人注意到，牆根陰影裡，魔女眯起了眼。
她手指輕輕摩挲著袖口。
“天賜之術……動一動，就能讓他們跪著喊祖宗。”她盯著大牛的背影，心裡念頭翻滾，“把整村人魂魄鎖住，抹了這段記憶，也不費勁……”
可她沒動。
那畫……那烏龜和蛇，太像傳說裡被封印的東西了。
她咽了口唾沫。
“先聽他說。”她低聲自語，“……彆把事，弄砸了。”
等我這兒事兒一了，咱倆隨手給村裡人留點啥，或者乾脆白蹭他們力氣乾活，也行。
這年頭，弱的就是砧板上的肉，鐮刀一揮，誰管你死活？正常人都不會去搭理弱者。
可偏偏，魔女撞上了這麼個例外——這也是為啥她一直沒動用那個本事的原因。
算了，咱就問幾句得了。問點不疼不癢的，不傷人，也不讓謝敘顯得像個冷血的混蛋。
……
謝敘盯著縮在椅子上的大牛，樂了。
這人就算被摁在凳子上，屁股也像長了刺，渾身不自在，眼神飄得跟做賊似的。
“大牛是吧？彆緊張，真不用這樣。”謝敘晃了晃手，“我不是來抓你當苦力的，就是對你這兒的老傳說有點興趣。錢照給，我這兒還給你備了個小禮物。”
他知道，這會兒問話，對方怕是知無不言，但能記住多少，那就另說了。
所以得先穩住他。
他早前就琢磨好了這一步。
“瞅瞅這個。”
謝敘掏出一顆紅得發亮的小藥丸，塞進大牛手裡。
大牛眼睛都直了，捏著那玩意兒像捏了塊燒紅的炭。
“這叫‘金坷垃’，我自己瞎鼓搗出來的玩意兒，本想著壓箱底，沒想到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。”謝敘語氣隨意得像在賣白菜，“吃下去，你家地裡的糧食，直接翻倍。不耗肥力，不毀土，年年這麼整，你家糧倉能堆到房梁上。”
“……神、神仙手段？”大牛嗓子都啞了。
他抬頭看了看牆上那幅褪色壁畫，腦子裡轟地一聲——這畫，他小時候聽爺爺念叨過無數遍！
“我小時候，我爺爺說過一嘴……”大牛聲音壓得極低，像怕驚醒了什麼，“說是天外有頭巨物，比山還大，身上還住了好些人……後來，那東西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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