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礪小心地跟著那名男子穿行在小巷之間。腳下的地麵坑窪不平,破碎的磚塊、腐爛的紙箱和乾枯的血跡鋪陳出一幅末世的常態圖景。
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發黴與腐敗植物混合的氣味,潮熱的濕氣仿佛貼在皮膚上令人窒息。
偶爾有幾聲鳥類或蝙蝠的尖銳嘯叫劃破高空,伴隨著遠處雷聲般的低沉咆哮,令人毛骨悚然。
遠處的椰子樹在濕潤的熱風中搖曳,傳來沙沙作響。
九月的佛羅裡達依舊悶熱,街道上被太陽烘烤的混凝土散發著嗆人的灰塵味,牆角還殘留著台風過後的落葉和泥沙,像是自然災害留下的餘波。
兩人都保持沉默,隻有步伐落在碎石上的微響和遠處不斷響起的喪屍咆哮,構成了這段詭異旅程的唯一背景音。
張礪一邊走一邊悄然掃視四周的巷口、窗台和高處,留意是否有狙擊手或隱藏的觀察點。
他們一前一後穿過幾棟塌陷的建築,途經一輛翻倒的巴士時,張礪留意到車窗上乾涸的血跡呈噴濺狀,顯然是曾發生過激烈衝突。
他低頭檢查地麵,發現腳印淩亂,有重有輕,且較新,表明這裡確實曾有小隊伍活動。
最終,男子在一棟斷壁殘垣的樓體旁停下腳步,低聲說:“這兒算是避風的好地方。”他說這話帶著南美口音,略微卷舌。
張礪沒有立即放鬆警惕,他站在幾米之外,背靠半截石牆,目光依舊警覺地盯著對方,手還搭在槍柄上。
“你叫什麼?”張礪問。
“埃雷拉。”男子答得簡潔利落,語氣低沉,帶著些粗啞的拉美調子,“哥倫比亞人。”
“張礪。”
兩人彼此點了點頭,算是默認了彼此的存在。
“你跟那些人有仇?”張礪直接切入。
埃雷拉盯著他看了幾秒,隨後冷冷道:“他們殺了我的人,占了我們避難點,搶了物資。我們當時正準備搬進一所學校改建的營地,那些混蛋提前知道位置,下手比我們快。”
他咬字清晰,語氣裡帶著怒火和悲傷交織的啞調,眼中閃過一絲壓抑的怒意。
張礪眉頭微挑,事情比他想象得還複雜。他腦海中迅速評估與這些人接觸的可能風險——他們顯然不是普通的掠奪者,背後很可能有組織和目的。
“我不是他們的人,也不會插手你們的爭鬥。”他頓了頓,“但這次他們在我家附近搞出這麼大的動靜,我必須弄清楚原因。”
埃雷拉似乎對這番話有所動容,他點了點頭,語氣緩了一些:“他們最近幾天一直在搜集喪屍,用廣播、引誘物和火光,把它們往固定區域趕,像是在做某種‘操控實驗’。”
張礪眼神陡然一緊:“你確定?”
埃雷拉堅定地點頭:“我親眼看到他們放煙霧彈引喪屍,然後用高頻音波乾擾它們的聽覺反應。他們甚至用犯人或者昏迷的人做誘餌。”
這信息讓張礪的思緒變得沉重。喪屍已經夠危險了,如果還有人試圖操控它們……那意味著規則正在被打破,末世不再隻是對抗喪屍,而是人與人之間新的博弈。
“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?”他問。
“盯住他們。我們剩下的人藏在濕地以北的一棟診所裡。等情勢合適,我會帶人回來,把該拿的拿回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