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麼?!”
“天呐!‘天穹’的數據……”
“誰乾的?!”
“不可能吧?防火牆呢?”
“被篡改”三個字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,瞬間引爆了剛剛被九裡香的安撫勉強壓製下去的恐慌。
竊竊私語瞬間變成了驚惶的喧嘩,人群像被驚擾的蜂巢,嗡地一聲炸開,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警報聲傳來的方向,那裡是龍膽科技真正的心臟——核心數據中心機房。
巨大的驚駭攫住了林晚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,身體卻本能地隨著湧動的人潮向前移動,仿佛被一股無形的洪流裹挾著,湧向那個發出致命警報的源頭。
混亂的人群在走廊裡推擠著,腳步聲、詢問聲、咒罵聲混雜在一起。冰冷的空氣摩擦著她的皮膚,警報聲像鋼針一樣持續紮刺著她的耳膜。
就在她隨著人流擠過走廊一個九十度的轉角時,一個身影如同早已等候在那裡的陰影,無聲無息地截住了她的去路。
九裡香。
人力資源總監依舊穿著她那身剪裁無比合身、線條利落得如同刀鋒的深灰色套裝,一絲不苟。
她臉上甚至還帶著那抹招牌式的、無可挑剔的溫柔笑意。然而,這笑容在慘白的應急燈光下,在身後刺耳的警報背景音中,顯得格外陰森可怖,仿佛戴著一張精心繪製的人皮麵具。
“小林,”九裡香的聲音依舊柔和悅耳,像羽毛輕輕拂過,“這麼著急,是要去哪兒呀?”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,緩慢而細致地滑過林晚瞬間變得僵硬的身體,最後定格在她那隻下意識攥緊、正微微顫抖的右手上。
林晚感到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頭頂,喉嚨發乾發緊:“我……我聽到警報,想去看看……發生什麼事了。”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。
九裡香輕輕笑了一聲,那笑聲裡聽不出任何溫度。“年輕人關心公司是好事。
不過,”她微微前傾,壓低了聲音,溫熱的氣息若有若無地拂過林晚冰冷的耳廓,“數據中心那邊有專業的IT團隊在處理,你現在過去,除了添亂,能幫上什麼忙呢?”
她頓了頓,目光如同實質般鎖住林晚躲閃的雙眼,聲音更輕,卻字字如錘,敲在林晚的心上:“今天下班前,抽空來我辦公室一趟。我們……好好聊聊。”
她用的是陳述句,沒有詢問,沒有商量,隻有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話音落下,不等林晚做出任何反應,九裡香已優雅地轉身,細高跟踩在光潔的地磚上,發出清脆而規律的“叩、叩”聲,從容不迫地離開了。
空氣中隻留下一縷極其淡雅、卻讓林晚感到窒息的鈴蘭香水味,證明她曾在此停留。
林晚僵在原地,如同被施了定身咒。九裡香的“聊聊”,在她聽來無異於最後的審判通知。
警報聲還在尖銳地嘶鳴,像索命的號角。她猛地轉身,幾乎是逃離般,逆著人流,跌跌撞撞地衝回自己的工位。
後背重重地撞在辦公椅的靠背上,帶來一絲鈍痛,也帶來一絲虛假的依靠感。
她急促地喘息著,試圖平複快要爆炸的心臟。然而,當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電腦屏幕上時,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、結冰!
屏幕是亮著的。
幽幽的藍光映照著她瞬間慘白的臉。
屏幕上顯示的,根本不是她自己的用戶登錄界麵。那上麵清晰地顯示著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用戶名——**YaoHoupu**。姚厚樸的賬號!
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,瞬間纏繞住她的心臟,收緊,再收緊。
她猛地轉頭,目光穿過混亂的、聚集成幾堆議論紛紛的人群,急切地搜尋著。
在靠近機房入口的人群外圍,她看到了姚厚樸。他被幾個神色焦急的工程師圍著,正眉頭緊鎖地快速說著什麼,雙手比劃著,似乎在解釋技術細節。
顯然,核心數據庫訪問日誌被篡改這個驚天事件,第一時間就找到了他這個安全防護模塊的主要負責人。
機會!一個瘋狂的聲音在林晚腦中尖叫。
姚厚樸的賬號已經登錄在她的電腦上!隻要動動鼠標,就能利用他的權限,繞過無數道安全閘門,直達“天穹”的核心!那個U盤裡的數據,唾手可得!
這個念頭帶著致命的誘惑力,幾乎燒毀了她的理智。她的手,那隻冰冷、汗濕的手,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,帶著微微的顫抖,緩緩抬起,伸向桌麵上那隻靜默的鼠標。
指尖距離冰涼的塑料外殼隻有一寸之遙。隻要握住它,點下去……任務就能完成,母親的醫療費就能解決……那沉重的枷鎖就能……
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鼠標的瞬間——
“噠。”
一聲清脆、帶著金屬質感的鞋跟敲擊聲,如同冰錐般刺入她的耳膜,精準地落在她身後半步之遙。
林晚的血液瞬間凍結!伸出的手僵在半空。
“在看什麼呀?這麼專心?”曹辛夷那帶著獨特慵懶腔調、尾音微微上揚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,如同毒蛇的信子,輕輕舔舐著她的後頸。每一個字都浸著一種玩味的笑意,卻讓林晚渾身的寒毛瞬間倒豎起來。
林晚的身體徹底僵住,連轉動脖頸都變得無比艱難。
她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自身後迫近,緊接著,一隻塗著鮮紅蔻丹、保養得無可挑剔的手,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,輕輕搭在了她椅背的最上端。
那紅色刺眼得如同鮮血,冰冷的指尖若有似無地觸碰著她肩膀的衣料,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嵌入她的皮肉。
“聽說核心數據庫出事了?動靜可真不小。”曹辛夷的聲音貼著林晚的耳朵響起,帶著溫熱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,“你不會……湊巧知道點什麼吧?嗯?”那個“嗯”字拖得長長的,充滿了惡意揣測的暗示。
巨大的恐懼攥住了林晚的喉嚨,讓她幾乎無法呼吸。她強迫自己扯動嘴角,試圖擠出一個笑容,聲音卻乾澀得像砂紙摩擦:“曹姐……您說笑了。我……我連係統權限都沒有,怎麼可能知道機房那邊的事……”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無辜又困惑。
“哦?是嗎?”曹辛夷突然輕笑一聲,那笑聲裡沒有絲毫暖意。搭在椅背上的手猛地一動,快如閃電般越過林晚的肩膀,一把抓起了林晚桌麵上的鼠標!
林晚的心臟在這一刻徹底停止了跳動!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!完了!她看到了!她一定看到姚厚樸的登錄界麵了!巨大的恐懼讓她眼前發黑,身體無法抑製地微微顫抖起來,等待著最終的審判降臨。
然而,預想中的質問並沒有到來。曹辛夷隻是握著鼠標,漫不經心地在鼠標墊上滑動著,光標在屏幕上快速移動、跳躍。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看著那光標劃過姚厚樸的用戶名,劃過係統菜單……最終,停在了屏幕右下角的一個瀏覽器圖標上。
哢噠。
曹辛夷隨意地雙擊點開了瀏覽器。頁麵加載,跳出的赫然是一個頂級奢侈品品牌的官方網站首頁,最新一季的手袋和配飾在屏幕上流光溢彩。
“嘖,這個月的新款設計感一般。”曹辛夷的語氣帶著百無聊賴的挑剔,指尖滑動著鼠標滾輪,瀏覽著那些昂貴的圖片,仿佛剛才那個充滿威脅的插曲從未發生過。她甚至側過頭,饒有興致地評價著屏幕上的一個鱷魚皮手袋:“這個顏色倒是還行,就是搭扣太俗氣。”
林晚僵在椅子上,大腦一片空白,冷汗浸透了後背的內衣。這突兀的轉折讓她如同從懸崖邊被猛地拉回,巨大的虛脫感讓她幾乎癱軟。她完全無法理解曹辛夷這反複無常的行為。
就在她精神稍微鬆懈一絲的刹那,曹辛夷的目光從屏幕上移開,重新落回林晚慘白的側臉上。她微微傾身,鮮紅的嘴唇湊近林晚的耳朵,用一種近乎耳語、卻清晰無比的音量,慢悠悠地拋下一句話:
“對了,”她停頓了一下,欣賞著林晚瞬間再次繃緊的身體,“龍總找你。現在就去他辦公室。”語氣輕飄飄的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彆讓他等太久哦,他最討厭沒有時間觀念的人。”說完,她終於收回了搭在椅背上的手,指尖仿佛不經意地劃過林晚的後頸皮膚,留下一點冰涼的觸感。她像一隻逗弄完獵物的貓,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,踩著高跟鞋,搖曳生姿地離開了。
龍膽草!
這三個字如同最後的喪鐘,在林晚腦中轟然炸響。剛剛逃過一劫的慶幸蕩然無存,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、墜入無底深淵的絕望。九裡香的“聊聊”已是懸頂之劍,現在龍膽草直接傳喚!她甚至沒有時間去思考曹辛夷這詭異的舉動背後藏著什麼目的。
總裁辦公室位於這一層視野最開闊的東南角。通往那裡的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,踩上去無聲無息,卻讓林晚感覺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斷頭台。巨大的磨砂玻璃門緊閉著,像一塊沉默的墓碑。
她抬起沉重如同灌了鉛的手臂,輕輕敲了敲門。
“進來。”裡麵傳來龍膽草的聲音,低沉平穩,聽不出任何情緒。
林晚推門而入。一股混合著上好皮革、昂貴雪茄和冷冽雪鬆香氛的氣息撲麵而來。龍膽草並沒有坐在他那張象征著權力的巨大辦公桌後麵。他姿態放鬆地倚靠在會客區的真皮沙發裡,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著。巨大的落地窗外,是城市在暴雨中掙紮扭曲的夜景,閃電偶爾撕裂天幕,將室內映照得一片慘白。
房間中央的黑色大理石茶幾上,水晶煙灰缸旁邊,放著一份攤開的文件。林晚的目光掃過,心臟猛地一縮——那熟悉的格式,那家三甲醫院的LOGO……是她母親最新的住院繳費記錄複印件!
龍膽草甚至沒有抬眼,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一支燃了一半的雪茄,嫋嫋青煙升騰,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側臉輪廓。巨大的水晶吊燈懸在上方,將璀璨卻冰冷的光線投注下來,將他分割成明暗兩麵,拉長的陰影如同蟄伏的猛獸,盤踞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。
“解釋一下。”他終於開口,聲音不高,卻帶著千鈞之力,像冰錐鑿擊著寂靜。他沒有用任何稱呼,甚至沒有看她一眼。隻是用夾著雪茄的手,隨意地將茶幾上那份繳費記錄朝她的方向推了推。
林晚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幾張紙上。匿名賬戶的轉賬信息被清晰地用黃色熒光筆標記了出來。數額巨大,時間就在她接到那個致命任務之後不久。她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,發不出任何聲音。冷汗瞬間從額角、後背瘋狂湧出,冰冷地貼著皮膚滑下。辦公室裡恒溫空調的冷風,此刻吹在身上如同刀割。
“我……”她艱難地發出一個音節,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,“我……不想讓同事知道家裡的事。媽媽……手術費很高,我不想……不想被同情或者議論。”這是她在路上倉促間唯一能想到的、勉強合理的解釋。
“是嗎?”龍膽草終於緩緩抬起頭。他的動作帶著一種大型猛獸般的從容與壓迫感。他掐滅了雪茄,站起身。真皮沙發發出輕微的摩擦聲。他沒有立刻發作,反而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背對著她,望著窗外肆虐的暴雨。沉默在巨大的空間裡蔓延,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,隻有雨點瘋狂敲打玻璃的劈啪聲持續不斷。
就在林晚幾乎要被這沉默壓垮時,龍膽草倏然轉身!高大的身影裹挾著一股混合了清冽雪鬆與煙草餘燼的強大氣息,如同實質的牢籠般瞬間將她籠罩!他一步跨到林晚麵前,距離近得林晚能看清他眼中冰冷的、毫無溫度的審視光芒,如同手術刀般鋒利。
“那你又怎麼解釋,”他微微俯身,聲音壓得更低,一字一句,清晰無比地砸進林晚的耳膜,“你大學期間的導師,陳樹森教授,”他精準地吐出一個名字,林晚的臉色瞬間白得如同死人,“恰好是我們最大競爭對手——磐石科技——現任首席科學家梁哲的……關門弟子?”他刻意在“關門弟子”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,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,直刺林晚的靈魂深處。
轟——!
窗外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天際,緊隨其後的炸雷仿佛就在頭頂炸開!整棟大樓似乎都在那毀天滅地的巨響中劇烈地震顫了一下!林晚感覺腳下的地板都在搖晃,她的大腦被這連續的致命指控炸得一片空白,隻剩下尖銳的嗡鳴。母親的重病,導師的隱秘關係……這些她深埋心底、以為萬無一失的秘密,竟被對方如此輕易地、赤裸裸地攤開在眼前!
就在這時——
“嗡……嗡……嗡……”
口袋裡的手機,不合時宜地、劇烈地震動起來!那震動緊貼著她的腿部肌膚,像一顆即將引爆的炸彈!林晚全身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崩斷,巨大的驚嚇讓她幾乎要尖叫出聲!她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,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在口腔裡彌漫開,尖銳的疼痛強行拉回了一絲瀕臨崩潰的神智。她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著,手指在口袋裡死死攥緊那個震動的源頭,隔著布料,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手機屏幕上亮起又熄滅的光。她甚至不需要看,就知道那個加密軟件彈出的新消息是什麼內容——那是一個倒計時的最後通牒!
龍膽草的目光如同燒紅的烙鐵,緊緊鎖在她慘白如紙、冷汗涔涔的臉上,灼燒著她的每一寸皮膚。她在他眼中,恐怕已經是一具等待解剖的標本。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間淹沒了她。眼前不受控製地浮現出無數破碎的畫麵:入職第一天,因為緊張而失手打翻在龍膽草麵前的那杯滾燙咖啡;姚厚樸手機鎖屏上那張陽光燦爛、刺痛人心的全家福;曹辛夷每次看到她時,眼中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敵意……
滾燙的淚水,毫無預兆地洶湧而出,瞬間模糊了視線。這一次,連她自己都分不清,這淚水究竟是因為對眼前這個強大男人的恐懼,還是因為對那個單純信任她的姚厚樸、對病床上毫不知情的母親的……深入骨髓的愧疚。她像個迷路的孩子,在巨大的壓力下徹底崩潰,肩膀無法抑製地抽動起來。
“龍總,我……”她哽咽著,試圖發出聲音,為自己辯解,或者乞求,但破碎的語句堵在喉嚨裡,隻剩下無助的嗚咽。
就在龍膽草似乎因為她這突如其來的崩潰而微微蹙眉,審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和……或許是短暫的猶疑時——
“砰!”
辦公室厚重的實木門被一股蠻力猛地撞開,重重地砸在後麵的牆壁上,發出巨大的聲響!
曹辛夷站在門口,一手還扶著門框,胸口微微起伏,精心描畫的妝容此刻有些花了,幾縷發絲淩亂地貼在汗濕的額角。她的臉上混合著驚惶、憤怒和一種抓到把柄的激動。
“龍總!”她的聲音因為急促而顯得有些尖利,舉著手機,屏幕亮著,“監控!安保部剛調取的監控!停電期間,有不明身份的人,用臨時權限卡刷開了數據中心機房的備用通道門!有人進去過!”她喘了口氣,目光像淬毒的刀子,狠狠剜向淚流滿麵、狼狽不堪的林晚,“就在斷電那七分三十八秒裡!”
龍膽草的注意力瞬間被這爆炸性的消息完全吸引過去,他猛地轉身,大步走向曹辛夷,厲聲道:“確定?畫麵給我看!”
就在他轉身背對自己的那一瞬間!
林晚沾滿淚水的眼中,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。巨大的危機往往伴隨著轉瞬即逝的縫隙!她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,猛地低下頭,用手背飛快地、用力地擦去糊住視線的淚水。同時,那隻一直緊握在口袋裡的手,借著身體前傾擦拭眼淚的動作作為掩護,再次緊緊攥住了那個U盤!
指尖傳來的觸感,不再是冰冷。那小小的金屬方塊,已經被她的體溫和冷汗徹底焐熱,變得滾燙!如同一塊燃燒的炭,烙印在她的掌心,也烙印在她沉入穀底的命運之上。
而就在她攥緊U盤、擦乾眼淚、準備迎接龍膽草更猛烈風暴的刹那——
她的眼尾餘光,如同被無形的磁石牽引,越過龍膽草和曹辛夷的身影,投向了總裁辦公室那扇巨大的、正對著外麵走廊的磨砂玻璃牆。
在玻璃牆之外,走廊儘頭那片相對昏暗的光線下,靜靜地佇立著一個人影。
九裡香。
人力資源總監身姿依舊挺拔優雅,如同暗夜中悄然綻放的黑色鈴蘭。她雙手自然地交疊在身前,隔著那層模糊了細節卻無法阻擋視線的磨砂玻璃,目光穿透了空間的阻隔,精準無比地、冰冷地鎖定在林晚的身上。不,更準確地說,是鎖定在林晚那隻緊緊攥著口袋的手上。
她的眼神平靜無波,深邃得如同寒潭,沒有絲毫驚訝,沒有絲毫憤怒,隻有一種洞悉一切、掌控一切的、冰冷的了然。仿佛林晚所有的掙紮,所有的恐懼,所有自以為隱秘的動作,在她眼中,不過是一場早已寫好劇本、按部就班上演的拙劣戲劇。
那目光,比龍膽草的暴怒,比曹辛夷的指控,更讓林晚感到徹骨的寒意,如墜冰窟。口袋裡的U盤,那點被體溫焐熱的微光,此刻在九裡香穿透性的視線下,仿佛成了黑暗中唯一醒目的燈塔,清晰地標示著她的位置,她的罪證,以及……她無處可逃的終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