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點鐘,不遲不早,我準時到達了學校廣場,微涼的秋風中人來人往。人群中,一眼我就看到了楊芸,她就站在那棵老槐樹下,時間仿佛在她身上停滯了一般,她還是那個我記憶中的模樣,小巧可愛,永遠長不大的模樣,當然,該長的地方還是長了的,我沒有去細看,興趣不濃。
她一見到我,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種幽怨的表情,嘟著個小嘴,仿佛我欠了她無數的情債,讓她無法釋懷。我看著她,心裡不禁有些好笑,同時也感到一絲無奈。
阿銳在一旁幸災樂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,調侃道:有戲看了,兄弟,你可得小心點。
我轉過頭,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他說:去,你還算兄弟嗎?胳膊肘老往外拐。
楊芸已經走到了我的麵前,她什麼話都沒有說,隻是悄悄用力,默默地在我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幾下子,狠狠的瞪著我。
我忍不住想,怎麼女孩子都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呢。
我忍住了疼痛,輕聲對她說:我忍了。
她卻反問道:你不忍,那你還想怎樣啊?難道還想掐我嗎?來來來。她把手臂湊了過來。
我無奈地回答:我怎麼敢哦,所以我才忍啊。
她似乎有些不滿,冷冷地說:這是我對你不第一時間告訴我手機號碼的懲罰,我不想你有下一次,下次我有你好看的,你這條壞龍。
不會有下一次了,肯定不會有下一次,你放一萬個心,好吧?
哼,男人的嘴騙人的鬼,我才不相信你呢。
我隻能唯唯諾諾地應付著楊芸的話,心裡卻在想,這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。
阿銳還在一旁添油加醋,差點又激起了楊芸要掐我的衝動,我才連忙堵住了我兄弟的嘴。
高中同學聚在一起,話題自然就轉到了那段難忘且難過的高中生活。我們談論著那些人,那些事,回憶著曾經的點點滴滴,你暗戀過誰,誰又默默的暗戀著你;你蛐蛐過誰,誰又曾經蛐蛐過你。
現在,我們已經不再需要像高中時那樣神經緊張,拚命刷題,可以暫時放鬆心情,儘情地享受這段難得輕鬆的大學時光。
大學,對大多數普通人來說,也僅僅是一個向真實生活的過渡的階段,未來是個什麼樣子,完全都是尚未可知,一切還得要靠自己,你自己的人生不規劃,沒有人會教你規劃,成年人都有各自的人生。
家裡麵有礦資源豐富的,父母能給你提前鋪平今後人生道路的,那就另當彆論了。
有人出生就是騾馬,有人出生就在羅馬。抱怨也沒有用,騾馬也有騾馬的快樂,羅馬貴族也有羅馬貴族的憂愁。
今後做哪樣的人,還是由你自己決定。
資源,還是由你自己創造和爭取。
十幾個高中同學一起來到這所學校,這是當初我們誰也沒有預料到的。其中不乏一些雄心勃勃,立誌要考入重點大學的同學,但最終我們都來到了這裡,過去的種種似乎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,過好當下最要緊。
如果你當下都沒過好,過得不快樂,你就不要幻想後續的人生會過得快樂。哲學上說,當下你所擁有的情緒就是你整個人生的全部映射。
同學間聊了很多,人生,未來、生死。
一頓飯吃下來,我們聊得非常儘興,不知不覺中竟用了兩三個小時。關係好的同學互相留下了手機號碼,關係一般的留電話的假動作都沒有,然後各自散去。
大多數人,對未來美好的生活還是充滿了美好的幻想,積極樂觀。
阿銳提議說反正沒事,不如去昨天我們去過的那家酒吧唱幾首歌,順便賺點零花錢。阿銳家雖然很有錢,但誰會嫌錢多。
我有約,因為我答應了陶然姐要到她那兒去,我不想錯過這樣的好機會,阿銳便先走了。
正準備一個人離開,但楊芸突然攔住了我,挽著我的手臂,她要我陪她一個下午,帶她到這個城市到處轉轉。
我拒絕阿銳的理由又肯定不能用在楊芸身上,找幾個其他有事的理由想拒絕楊芸的提議,但都被她像庭審法官一樣一一駁回,實在沒有辦法,我便很無奈的答應了她。
我輕聲給陶然姐打了個電話,告訴她我有事,把到她那兒去的時間推到了晚上。
陶然姐沒有追問我到底是什麼事那麼重要,竟然推遲了和她見麵的時間,也沒有固執的說不行,要馬上來之類的話,她很能夠站在彆人的角度替彆人著想。我心中有些許的愧疚,畢竟,我下午的時光都要用來陪另外一個女性,雖說這個女性是我十分要好的朋友。
但,總是不那麼合適。糾結歸糾結,但楊芸我又不能不陪。不能為了女人拋棄朋友。但可不可以為了女人拋棄女性朋友,還沒有人教過我。
情種男,兄弟們對我的這個描述,看來目前也是恰如其分的。
楊芸雙手挽著我的右臂膀,我們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一樣走在大街上。我感到有些不適應,這大熱天的,時間久了,我擔心自己會被熱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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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問我:給誰打電話呢,女朋友,新交的女朋友?
我回答說:什麼啊,隻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,先說好了有點事兒的。我有些口是心非了,但對楊芸我還是不能實話實說,真的是怕她錘我,就像姐姐說要錘弟弟,那是真的錘。
哦?普通朋友,鬼才信。她撇嘴,審視的望了我一眼後,卻沒有繼續深究這個事情。
繼續問我:喝可樂不,我給你買去,你最喜歡喝的那種冰鎮的。
她沒有等我同意或者拒絕,已經跑到冷飲店裡拿來了兩聽冰鎮可樂,遞給我一聽,來,壞龍,給。然後又挽起了我的右臂膀。
我試探性地對她說:楊芸,我給你提個建議。
她好奇地問:啥?你說吧,我聽著呢,彆陰陽怪氣的。
我用眼神示意她:你……你能不能夠放開我的玉臂?
她卻堅定地回答:不行,我就是要這樣。說著,她把我的手挽得更緊了。
還玉臂?你真有臉說,我看是黑豬腿還差不多?
好好,黑豬腿就是黑豬腿吧
我又無奈地說:難道你不熱嗎,我可是為你著想。你就放過我的黑豬腿吧!
她望了我一眼,似是被逗笑了,卻調皮地回答:是你自己熱吧,還充好人,我就偏不放。
我隻好妥協:好,好,不放不放,這黑豬腿有什麼好抱的。
我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,但她似乎聽出了我的不耐煩。
當她鬆開挽著我右臂的左手時,我感到了一絲輕鬆,但楊芸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很沉重。
我問她:楊芸,怎麼了嘛,你生氣啦?
她低著頭,一言不發,還噘著個小嘴。
我再次探問:你真生氣啦?還撥了撥她的頭發,想看到她真實的表情。
她扭過頭,不讓我看到她的表情,還是一言不發,我真不明白,女孩子怎麼這麼容易生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