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我試圖去回憶他們的樣貌時,腦子裡甚至都無法浮現出半張清晰的麵孔。
他們像虛無縹緲的都市傳說。我有時候會懷疑,他們究竟是否真實存在——畢竟他們甚至在電視上都幾乎沒有露過麵,大多數時候還是讓代理人在媒體麵前發言。
連身為他們女兒的我,都沒有他們的聯係方式。
我與你們聚少離多,多年未見,卻又無處不在。
這就是你們所承諾的,全新紀元?
這些廣告、ogo、買賣商品;我的智能手表、消費行為、儲蓄。
這個城市的所有人,被這邏輯嚴密、利益清晰、滲透進城市每寸肌膚、堪比毛細血管的波爾頓市締造者壟斷者“奧邁集團”壓得喘不過氣來。
這窒息是屬於這座城市,現實的窒息。
任何埋怨叛逆和不滿,都會被這現實詮釋為不成熟的幼稚。
隻是,恕我直言。
根據統計數據,全世界人類僅剩下100萬不到。
事到如今,本該人人惜命休養生息的戰後城市,卻總有人無奈地放棄生命。下一條廣告的廣告詞,你們想寫什麼?
“歡迎來到波爾頓市,此處不是地獄,正是人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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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麼?
這具屍體,這具身形俱碎的屍體。不正是所有人頒發給你,奧邁集團,這座城市最棒的“優秀獎章”嗎?
無話可說。
我不愛說話,且見我身旁四人同樣不愛說話。
那就讓其他愛說的人說個夠吧。
我不願再看這具屍體。
我們五人還是從這人群之中擠出去,速速離開最好。
事與願違。
人們就像是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。如同一群盯上了屍體的蛆蟲。他們非但不肯散去,還一圈又一圈地加厚著麵前的人牆。
處於最內層的我們,根本不可能擠得出去。
路人d:“鮑勃,看到了嗎,這種人肯定是自作孽才會落得這個下場,你可不能像這樣,一定要好好讀書。”
路人e:“媽媽,好惡心,我不要看,我要回家!”
路人a: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,誰知道這人做沒做過什麼壞事情!”
路人b:“哼,就是,就是!”
人群中不斷傳來惡意的閒言碎語。
它們像蒼蠅一樣在我的耳邊打轉。
手心傳來些許刺痛感時才發現,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紅色印痕。
我不知何時已經握緊拳頭。
耳邊細碎紛雜的冷嘲熱諷
眼前儘是冷若冰霜的麵容。
腦中不斷冒出極端的想法。
我知道很瘋狂,但憤怒無法遏製。
我想,或許人間才是真正的地獄。
我想要毀掉這座無可救藥的城市。
連同它內部這些密密麻麻如附骨之疽般無可救藥的人。
一起毀掉。
我們難以擠出水泄不通的人群。
此時,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走出來。
站在屍體旁,他伸出雙手,示意大家不要再在此逗留。
隨即,他開始向人們解釋這一切。
西裝男人:“大家少安毋躁!請聽我說,這是我們公司的天台清潔工普林斯先生,他一直都是我們這一片出了名的怪人。他在我們公司工作十年了,可一直表現平平,我們也很想給他升職加薪的機會,可他自己不努力啊,他能夠實現的價值就隻有這麼多。而且,他總是幻想著當天文學家,去尋找一顆長著屬於自己的玫瑰的什麼星星,這讓我們懷疑他的精神狀態是不是正常的,進而考慮是否要解雇他。但出於人道主義考慮,我們一直都讓他在我們公司工作,不然還有誰會好心給他發工資呢?這已經是仁至義儘了。如今,出了這樣的慘劇也不是我們所希望的,我們一直都在告知普林斯先生,在高空作業的時候要做好安全措施,係好安全帶,但他……看起來至少他今天沒有把我們的告誡放在心上,於是發生了這樣的悲劇。總之……事實就是如此,無情且冰冷,並無什麼值得關注的。請大家都快回到自己的生活軌跡之中,去努力實現自己的個人價值,而不是像眼前的悲劇一樣,引以為戒。我們很快會妥善處理這裡的後事……”
西裝男子靜靜地說著。
人群開始失去繼續駐足觀看的興致。該談笑的談笑,該打電話的打電話,該趕時間的趕時間。散開後,他們紛紛回到了原本該走的路線軌跡之上。
這從逐漸散開的人群中走出,我們呼吸上了一口新鮮的空氣。
西裝男人派人用護欄圍住事發現場。
不久之後,刺耳的鳴笛聲響起。
醫護人員到了,趕來做調查與記錄的警察也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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