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默默地看著電視,忽然屏幕中出現關於狐狸的鏡頭。
佐藤再一次和我聊了起來:“在我小的時候,我還能看見活的狐狸。某個夏天,我老家的村裡有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狐狸。它的用處是在節日慶典的時候,被人們用於各種雜技表演。為了讓狐狸能夠乖乖聽他們的指示,他們不斷地通過抽打,饑餓,囚禁的虐待方式,來讓狐狸形成‘隻有遵守他們的命令才能活下去’的條件反射。這樣,狐狸就絕對不敢違背命令了。狐狸就在這樣被不斷折磨的狀態下進行表演,它用痛苦來為村民們帶來歡笑。在人們的歡笑中,在人們的盛宴中,狐狸最終咬斷了自己的一條腿,它想要終結自己的性命。瘸了腿的狐狸沒辦法再表演了,對於村民來說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。因此,他們就把它生吞活剝,以皮毛為衣物,以骨肉為食物,人們大口的吃喝著,繼續他們的歡笑。歐陽先生你早上評價我的彈奏時,你說你感受到了狐狸。你說的很對,我現在覺得自己跟村子裡的那隻狐狸並無什麼差異。”
她消極的話語,令我心口堵得慌。
佐藤表麵上魅惑,骨子裡卻孤高,有與任何人都保持著距離感的氣質。
從這個角度來看,的確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狐狸。
我的心目中,她是一隻屬於郊外的狐狸。
即使關在籠子裡被束縛手腳,她依然有著去往外界的夢想。
我能感受到她身上所具有的天性。
她還有希望,不該如此喪氣。
我:“不,有差異,你和那隻狐狸不同,因為我願意救你出去。”
佐藤:“謝謝你。”
我想要說些什麼話鼓勵她。
然而,我回想起昨晚泡溫泉時,心情又會很複雜。
她如同退堂鼓一般的發言,差點讓我心涼了半截。
在當時,她的說法我確實十分認可。
漫無目的的隨性施舍,反而是輕浮且傲慢的。
可是,我還是感到不對勁。
佐藤離開曲淩婷的想法如此強烈,卻總能找到回絕他人的說法。這些話語很好,很有見地十分成熟。隻是,最後都隱藏著一個含義——還不能離開曲淩婷。
也許,她另有苦衷。
這才導致,佐藤始終沒有下定離開的決心。
猶豫再三,我最終決定將心裡的憋屈和困惑明確地表達出來:“儘管你總是在對我表達著對於曲淩婷的深惡痛絕,但你似乎沒有做好離開曲淩婷的心理準備。其實,你一直在猶豫對吧。”
佐藤:“也許吧。”
我:“昨天晚上泡溫泉的時候,雖然你一本正經的說了很多當時不能離開曲淩婷的理由,可實際上你隻是在找一個緩衝,借口,讓自己的心態逐步扭轉,對吧?因為在過去數年的生活中,你已經不知不覺地對曲淩婷的生活產生了適應和依賴。”
佐藤:“你……你說什麼?”
我:“奢侈品,從手表,服飾到跑車,再到阿索卡曾經給你的各種豪華待遇,再到你在外界就像明星一樣活躍著,收獲不少粉絲,你每次提到那些東西的時候總是會兩眼放光。你真的沒有在內心深處依賴著這些東西嗎?其實,你一時半會兒還是難以離開這些吧。”
佐藤:“……請不要太自以為是了,歐陽先生,……不要覺得自己能夠擅自揣摩我的想法了。”
佐藤的語氣嚴肅中略帶慍怒,與方才的泰然自若是天差地彆。
她將躺著的身體一下子撐起來坐直,麵朝著我:“你能理解我跟小淩在過去那麼多年裡遭受了多少痛苦嗎?你能理解我跟小淩究竟是在多麼惡劣的境況下才產生感情嗎?你能理解我們究竟有多想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嗎?”
我:“我也許不能完全理解,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,佐藤瞳小姐,深深地愛著淩夢婷小姐。既然如此,那麼就大膽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了。畢竟沒有什麼比自己的愛人更重要,對嗎?”
佐藤:“你……指導欲很強?”
佐藤深吸一口氣,從床上下去,推門離開房間。
我呆坐著。
望著關上的門,終於意識到說錯了話。
她離開前那張神色複雜欲言又止的臉,在我腦中停留了很久。
我不太懂佐藤。
她的生活像充滿曲折和矛盾的集合體。
這是一直按彆人安排生活的我,所無法想象的。
最終還是出現了“站著說話不腰疼”的情況啊。
我不確定,再這樣下去,是否會失去一段珍貴的友情。
儘管我在此之前一直認為,自己所說至少反映了些許佐藤的真實內心。
真是自以為是,奧邁。
我想以朋友的身份去幫助佐藤,最終隻是令她感到不快。
我撓了撓頭,再一次認識到自己是個十足的蠢貨這個事實。
等她消消氣,再去道歉吧……
一半悔過,一半猶豫。
就這樣,我躺在床上看電影一直看到天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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