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番話,徹底擊垮了馬大柱的內心。
他頹然的坐在木板床上,痛苦的抓了抓腦袋,“現在徐家也得罪了,趙家也得罪了,以後在村子裡怎麼過呢?”
現在這種情況,他就算賣身給鐘家,徐有德都不會搭理他。
“去趙家認錯。”鄭春梅道:“你也知道,我之前幫趙老三按過腳,他這個人雖然挺摳門的,但也不會無緣無故欺負人。”
“他今天放過你,不代表他心裡沒氣,想要徹底讓他放過你,隻有一個辦法,去趙家做工!”
此話一出,李家老太臉色一變,旋即點點頭說道:“嗯,春梅說的不錯,去趙家做工是個好辦法!”
她知道,兒媳婦是在巴結趙老摳,但這種時候,她隻能助攻。
今後她們家熬過冬天的糧食來源,就全寄托在趙老摳身上了。
馬大柱差點沒跳腳,指著自己鼻子道:“我去趙家做工,那趙老摳還不把我往死裡欺負?”
“嚴大力之前不是也得罪趙老摳了,趙老摳有把他往死裡欺負嗎?”鄭春梅反問。
李家老太搭腔道:“沒呢,嚴家早都饑荒了,都想去給鐘家當佃戶了,就因為嚴大力在趙家當長工,一天有兩頓口糧,還能救濟家裡。
隔三差五還能吃頓濃粥,來碗肉湯!
嚴家婆娘現在天天在村口炫耀他兒子有本事!”
這事,馬大柱也知道,心裡沒少嫉妒。
可從鄭春梅和李家老太婆口中說出,他心裡更不是滋味了。
可偏偏他還沒辦法。
誰讓她們說的在理呢?
“這年頭,當佃戶也要看給誰當,鐘家現在收地不掏錢,收人也不掏錢,就給你一頓口糧,愛去就去,不去也不勉強。”
鄭春梅歎了口氣,“去鐘家乾活,一天乾六個時辰,就一頓口糧,趙家一天四五個時辰,卻有兩頓口糧,鐘家也比不了。”
“現在家裡饑荒了,又下雪,山裡打獵也不容易,靠你打獵回來解決饑荒,咱倆家人都餓死了。”
“去趙家做工,既能化解仇恨,還能賺口糧,為什麼不呢?”
“我,我......”馬大柱苦笑起來,他總不能說自己拉不下臉吧?
那鄭春梅就更覺得他不靠譜了。
現在,他已經被逼到絕路了,沒有糧食,他爹娘弟弟都得餓死。
他甚至想把李家的田地都賣了換糧食,可現在鐘家給的價格很低,這一場雪落下來,怕是連五斤粟米都換不到啊。
鐘家不是沒有便宜廉價的米糠,可人家不賣,就是逼著你買更貴的粟米。
市場上樹皮粉都賣出高價了。
觀音土都被人挖空了。
這麼一想,活著似乎比麵子重要。
見馬大柱支支吾吾的,鄭春梅也不耐煩了,“行不行你給句準話,你不去,我就去伺候趙老三了!”
馬大柱猛地跳起來,“不行,你不能去伺候趙老三。”
“你又打不到獵物,又找不到工作,又拉不下麵子去賺口糧,我們一家子總不能餓死吧?”
”還是說,你想讓我跟你一樣,把家裡的田地賣了去換糧食?“
馬大柱懵了,“誰跟你說我買了家裡的田地的?”
“大柱,村子裡沒什麼秘密的,你賣了田地後,徐家奶奶就四處炫耀起來了,大家隻是礙於麵子,不當你麵說而已!”鄭春梅搖頭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