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就不一樣了,她有大孫子。
以後她等著吃趙家絕戶!
心裡這麼想,可邁腿的速度飛快,生怕去晚了討不到賞錢。
劉老四一家是最先知道的,卻是最不情願去道喜的。
當了趙家包身工後,的確是餓不死了,可也吃不飽。
鐵牛那孽障,給他倆安排最累最臟的活,每天都累的腰酸背痛的,任憑他倆咋求都沒用。
稍為休息一下,就要克扣他倆的口糧。
偏偏還沒有任何人為他們說一句話。
一時間,悔恨和憤怒交織在一起。
在聽到趙老三當遊繳老爺後,夫妻二人都喪失了臉部的表情管理。
“他爹,咋要去給趙老三磕頭討賞錢嗎?”劉家婆娘舔了舔皸裂的嘴唇,“說不定有糧食賞哩!”
“要去你去,我不去!”劉老四倔強的說道。
“真不去?”
“說了不去就不去,聽不見?”劉老四瞪了妻子一樣。
劉家婆娘餓的不行了,對一旁的鐵驢道:“跟娘去給趙老三磕頭討喜錢!”
“來了,娘!”鐵驢可沒有心理負擔,他現在特彆羨慕二哥,當初二哥就是磕頭磕進了趙家,現在成了趙家的外部大管事,牛的不行。
看著妻兒撇下自己,劉老四一屁股坐在地上,看著頭頂的藍天,呆呆的出神。
他想到了小時候跟趙正一起打鬨,那時候大家都一樣,穿的破破爛爛的,餓的瘦骨嶙峋。
窮的連褲衩都是破的。
但他卻從小有個大家夥,不僅大,還尿的特彆遠。
他跟趙正比了一輩子,好不容易在娶妻生子上勝過了趙正,結果他居然發達了。
成了地主老爺,現在更是成了遊繳。
他這輩子,似乎都籠罩在趙正的陰影下。
眼角不由落下了淚水,“我恨呐!”
可恨得,不隻是他一個。
還有徐家!
前些日子,徐大山老娘咽了氣,他甚至拿不出一口壽材來,隻能求牛大雷用幾塊板子拚湊一口壽材出來。
可牛大雷拒絕了,村子裡眾人也奚落他不孝順,說他不厚葬雙親,是個不孝子。
那一聲聲討伐落入耳中,讓徐大山落荒而逃。
這讓他想到了村民雙親逝去時,他們為了壓榨村民,用滿口的仁義道德來綁架這些孝子賢孫。
賣田賣地,賣兒賣女。
如今到了他這裡,那種噬心般的悔恨和慚愧席卷而來,吞噬著他的內心。
可即便他逃了,那些人還是追到他家門口,數落著他,幾乎將要把他逼瘋。
吊著一口氣的老父親強撐著病體跪在地上向他們告饒,都不能讓他們息怒。
而今,母親的遺體擺放在沒有瓦片的廳堂,老父親也即將咽氣。
聽著外麵吵雜的聲音,徐有德聲若蚊聲的問:“大山,外頭怎麼恁吵,是不是那些人又,又來找麻煩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