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長辦公室裡,林明和梁輝陽正坐著喝茶。
梁老師一言不發,偶爾歎口氣,看向校長的眼神裡帶著幾分幽怨。
林校自然明白他的心思,也清楚這事確實有些為難他,便特意泡了壺好茶。
“來來,老梁,試試這個,今日要不是你,換彆人來我都不舍得泡這個茶。”
“……什麼茶值得林校這樣評價?”鬱悶中梁老師聽著也有些好奇。
“嗬嗬,拾安特地從觀裡帶來的玄嶽雪芽。”
“拾安同學帶來的?”
“來,先試試。”
說罷,林校長給他斟了一杯茶。
梁老師雖不像林校長那般懂茶,卻也品得出這茶的好——湯色碧綠,芽葉直立,清香撲鼻,茶水不渾不釅,光是聞著就讓人神清氣爽。
他淺淺抿上一口,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,心頭的鬱悶仿佛也消散了些。
見他神色鬆動,林校長笑著問:“怎麼樣,這茶不錯吧?”
“是不錯。”
梁老師點頭,忍不住舉杯端詳。
“我之前也買過玄嶽雪芽,卻不如這次的好喝……不對,應該說差遠了,難道是我之前買到假貨了?這次的茶喝完,感覺渾身都透著股活氣似的,回味竟有如此之久……”
“嗬嗬,這是陳老道長和拾安自己種的茶,外頭可喝不到!”
“是種植方法不同?”
“是種的人不同。”
“哈?”
梁老師顯然不像林校長那樣了解陳拾安師徒,也知道林校跟這對師徒定有淵源,見林校不多說,他也就不多問了。
轉而話題回到了陳拾安身上。
“林校,不是我不肯接這活兒,隻是拾安同學他這樣毫無基礎地插班到五班來,怕是跟不上啊,要不先讓他去高一開始補補基礎?”
“我知道的老梁!就是因為我知道拾安他落下的進度多,才特意把這活兒交給你啊,讓彆人來我還不放心呢。”
接著便是一通彩虹屁,說得梁老師就像是能起死回生的名醫,再差的學生也能給帶進名牌大學裡,誇得梁老師都有些飄飄然了。
喝了茶又吃了餅,梁老師知道這事算是定下了,無奈也隻好疊甲道:
“林校,我隻能保證會儘心儘力多給拾安同學補補課,至於他能不能把進度跟上來,這個我可沒法跟你打包票了啊。”
“放心,老梁,你儘力而為就好,我對拾安有信心。”
林校長給梁老師續了一杯茶,又道:“夢秋現在還是自己一個人坐嗎?”
“對,她不喜歡跟彆人同桌,正好班上有空位,她就一直自己坐。”
“那回頭拾安到你班上,你安排一下跟夢秋同桌好了,也可以多幫忙帶帶學習進度。”
“……她能答應嗎?林校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性子。”
“回頭我跟她說一聲就行。”
“那你去說,我可做不了主。”
……
兩人正喝茶聊著天的時候,辦公室門輕輕敲響了。
來者是手裡拿著卷子的陳拾安。
“拾安?你摸底卷子都做完了?”林校問。
“做完了,考得不行,有些題目實在做不出來,便不耽擱時間了。”
陳拾安也不遮掩,很坦誠地說了自己很多題目看不懂的事實。
從他的表情裡倒也看不出來什麼沮喪的情緒,依舊是沉穩淡然的模樣。
因為剛剛對‘心如明鏡知自身所處’這一境界有了新的理解,陳拾安開始嘗試用絕對強大的行動力意誌,來取代虛無縹緲的自信——做一件事的理由不再是‘自信能成’,而是‘必須做成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