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二河嘴角露出笑容,沒有繼續說什麼。
王力帶著森川信介走了出去後。
王二河拿起桌上的書看了起來,但他腦子裡卻想的是其他事。
他在等事情發酵,等中統和軍統的策反信。
同時也在思考,自己在這件事中最後能得到什麼?
拿不到任何好處不是他的風格。
想來想去,一個早已在他腦海中形成的想法,卻被他以時機不成熟的理由壓在心底。
如今看來可以實施了。
…………
王力跟著森川信介來到陸軍醫院。
一路上森川信介一言不發,他那有些顫抖的手證明他的內心非常不平靜。
他很清楚,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。
任何免費的東西都是最昂貴的,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高昂的。
隻是他沒得選,他妹妹在等錢治療。
正如王二河所說,耽誤一會都有可能讓病情加重。
尤其是肺結核這種病,森川信介了解過,這種病幾乎是不治之症。
不想病人死,隻能長時間治療。
高昂的醫藥費是他這個哥哥負擔不起的。
兩人走進醫院,往森川信介妹妹病房走去。
空氣中彌漫著黴味裹挾著消毒水的的刺鼻氣息。
他妹妹的病房屬於醫院內最差的那一批。
打開病房的門。
入眼的是十二張鐵架床擠在二十平米的空間內。
鐵鏽斑斑的床欄纏著已經褪色的藍布簾。
扯開時會發出刺啦刺啦的刺耳聲。
牆角充當醫療垃圾桶的鐵桶裡,浸泡著帶血的繃帶。
上麵暗紅液體表麵浮著絮狀黴斑,與床底散發的尿騷味攪成一團。
天花板以及牆角都有蛛網垂落。
牆麵的石灰也開始剝落。
病房內上方唯一的白熾燈,燈管也蒙著油膩膩的灰塵。
這就是陸軍醫院最差的病房。
這個時代,你沒有錢,病房連護士都沒有。
病房的衛生隻能靠病人或者家屬打掃。
王力見到這場景腦海中仿佛回憶起了什麼,但很快被他掩蓋下去。
因為現在有王二河在,他不用在擔心類似的事情出現。
一旁的森川信介手指狠狠扣住自己的手掌。
手掌因為手指的用力變得慘白。
森川信介很少來醫院。
不是他不心疼妹妹。
而是每次看到妹妹都會感受到心如刀絞的疼痛。
痛恨自己沒有能力,痛恨自己所謂的堅持。
痛恨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哥哥。
由於病房內有很多人,王力並不清楚森川信介的妹妹是哪一個。
所以轉過頭目光看向森川信介。
森川信介艱難邁開腳步往病房內部走去。
靠窗的病床上,一個年紀在二十三四歲左右的女孩穿著洗的發白的碎花布衫。
整個人靠在病床上。
時不時發出劇烈的咳嗽,震的床架微微發顫。
她的臉色蒼白如紙,浮現著病態的潮紅。
一隻手抱著一個褪色的布偶,另一隻手上攥著帶有血漬的枕巾。
床邊搪瓷盆裡的濃痰,泛著詭異的青綠色。
隻有剛吐沒多久血跡還泛著暗紅的顏色。
周圍其他病人的哀嚎聲都掩蓋不住她每一次的艱難喘息。
病房的門被打開的時候,她看到了哥哥的到來。
為了不讓哥哥擔心,強忍著咳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