詔令一出,本就麵色蒼白的劉肥劉如意更是慘白無紅,渾身打著哆嗦。
事到如今,他們又哪還能不知道,之所以劉邦遲遲不立太子,就是在等著今天!
誰能獲得韓信支持,誰就是太子!
劉盈一聲亞父,使得他們與太子之位失之交臂!
悔恨、不甘、怨恨,種種念頭情緒在心底交錯。
可詔令已下,縱使他們如何心有不甘,也隻得憋屈低下腦袋咬牙道,“拜見太子。”
這突如其來的驚喜,直接給劉盈砸得暈頭轉向。
而同樣暈頭轉向的,還有齊王韓信。
此刻韓信的注意力,渾然被詔令第二段話所吸引。
天下王公貴族黎民百姓皆不可束於玉帶,唯他一人可…
這是何等的天大殊榮?!
哪怕知道不束玉帶還可以束布帶、繩帶、金帶,哪怕知道劉邦這是在千金買馬骨,但韓信也心甘情願!
韓信眼眶發紅鼻子發酸,深深被劉邦所打動,正當他準備跪地感謝厚恩時,劉邦卻托住了他。
“朕許你加九錫、冕十旒、入朝不趨、讚拜不名、劍履上殿!”
說罷,劉邦目光聚焦在韓信腰間,疑惑道,“朕賜你的玉帶呢?”
韓信強忍感動淚水,從袖袍取出玉帶,“想著待會飲酒吃食,故沒束。”
劉邦接過玉帶,輕笑道:“那就請咱的大漢大將軍轉過身去,容朕最後一次給你束上。”
韓信眼角滑落兩行清淚,僵硬的轉過身子,臂膀起伏不定。
直到那條天下獨一份的玉帶被緩緩束於腰間。
感受著腰間的緊束,韓信再也無法壓抑心中情感,崩潰痛哭出聲。
與之對應的,便是劉邦越翹越高的嘴角。
這時,原本安靜的外屋突然鬨騰起來,隱隱還能聽到鼓聲。
劉邦摸了摸下巴,“外邊這是在乾什麼?”
劉盈低頭拱手,“稟父皇,應該是舊故父老在唱社戲吧。”
“社戲?”劉邦仔細聽了聽,“聽這聲音,也不是社戲啊!”
“咦,朕都要死了,乾嘛不自己去看看。”
“肥兒意兒跟父一起出去,容大將軍緩緩。”
“喏!”
劉肥劉如意麵色更僵,說是讓韓信緩緩,但明眼人都知道是讓他們加深感情。
劉邦離開後,唐方生起身拍了拍韓信臂膀,眼神充滿了鄙夷。
傻孩子還隔這哭呢,被人賣了都不知道,嘖嘖嘖……
唐方生暗自搖頭,內心對韓信充滿同情,路過劉盈時他突然駐足,眼神玩味道:
“小家夥,若非當時我救你,你早就死在了楚軍的鐵蹄下,你為何不拜我為亞父?”
劉盈抬頭,水汪汪的大眼睛布靈布靈的,語氣很是天真童趣。
“可是…”
“您在救下盈兒時,就已經是盈兒亞父了呀。”
“難道是亞父對盈兒有所不滿,故出此言想和盈兒撇清這層關係?”
“亞父,不要!”
劉盈張開雙臂,步履蹣跚的跑過來抱住唐方生大腿。
“一聲亞父,一生亞父,亞父不要拋棄盈兒好不好?”
“不然以後父皇再踹盈兒,就沒人能救盈兒了…”
唐方生麵色一滯,瞬間愣在原地。
家人們誰懂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