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視線在空中對撞刹那,他們表情是疑惑、錯愕。
而緊隨其後的,就是濃濃的狂喜以及驚悚。
和上次如出一轍,根本不給餘朝陽反應機會,公孫鞅拔腿就跑。
可上次餘朝陽讓公孫鞅跑掉,全因魏軍大軍壓陣。
如今這荒郊野嶺的,又還是秦國腹地,要是再讓他從自己手裡跑掉,那就多多少少有多過分了。
隻見餘朝陽深吸口氣,胸腔起伏間發出一道宛若驚雷的咆哮:“鄉親們!”
“這裡有魏國間諜!!”
怒吼在山巒間碰撞跌宕起伏,蔓延數裡之遠。
無論是田間務農的老農,還是山林間打獵的獵人,亦或是添柴燒飯的婦女、嬉鬨玩耍的兒童。
都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抬起腦袋,目光牢牢鎖定聲音發出方向!
那眼神紅得發光,紅得瘮人!
國仇家恨四個字,可不僅僅隻是一句玩笑話,這是真真切切刻在老秦人骨子裡的血仇!
所以當聽到這裡有魏國間諜時,這群淳樸熱情的老秦人,通通放下了手裡的活路,狂奔而來。
這驚天動地的一聲怒吼,公孫鞅自然也是聽到了,心裡頓時苦澀萬分。
他是萬萬沒有想到,能在這窮鄉僻壤之地碰見這尊煞神。
也萬萬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把他逼到了絕境。
眼前這個村莊,並非他此行探索的第一個村莊,早在之前他就已經探索了不下八個。
儘管他魏國人的身份確實帶來了不小麻煩。
可當他拿出秦公嬴渠梁廣布天下的《求賢令》後,老秦人倒也沒有過多找他麻煩。
不過這次卻是行不通了,一句魏國間諜,就注定不是他死就是老秦人死。
這群老秦人可不會聽他解釋,要想活命,就隻有一條路可以走,向死而生!
念及於此,狂奔的公孫鞅突然駐足,轉身間以迅雷之勢從袖袍中拿出《求賢令》。
旋即雙手托著竹簡舉過頭頂,急迫道:“先生手下留情,鞅並非魏國間諜!”
“此番入秦,是為施展抱負而來!”
那沙包大的拳頭在離公孫鞅咽喉十公分處停止,餘朝陽盯著那嶄新的竹簡眯了眯眼,並未輕舉妄動。
很快,一眾老秦人聞訊而來,把公孫鞅團團圍在中間,眼下場景,除非公孫鞅長翅膀,否則絕無逃出生天之機。
見老秦人虎視眈眈,公孫鞅不由得苦笑兩聲,內心升起一抹無奈。
‘當真是剛逃狼穴,又入虎口…怎麼就撞見了這煞星呢。’
形勢逼人,眼下可沒時間給公孫鞅怨天尤人,隻見他深吸口氣,正色道:
“好叫先生曉得,在下乃公孫氏,名鞅,師承法家一脈。”
“見秦公廣布天下求賢令,這才懷揣著抱負理想而來,想助秦國一掃孱弱!”
說罷,公孫鞅將竹簡放置地麵,緩緩鋪開,隻見上邊龍飛鳳舞寫著幾行大字。
【昔我繆公自岐雍之間,修德行武,東平晉亂,以河為界;西霸戎翟,廣地千裡。
天子致伯,諸侯畢賀,為後世開業,甚光美。
會往者厲、躁、簡公、出子之不寧,國家內憂,未遑外事,三晉攻奪我先君河西地,諸侯卑秦,醜莫大焉!
獻公即位,鎮撫邊境,徙治櫟陽,且欲東伐,複繆公之故地,修繆公之政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