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嗣的神色很平靜,平靜到讓人毛骨悚然。
見魏王的表情同樣錯愕無比,嬴駟眯了眯眼,一時間來了興致。
這位魏太子…想要乾什麼?
好在魏嗣並未讓幾人等多久,當即高聲道:“今乃秦王大喜之日,故嗣特獻美酒一杯,以求秦魏交好。”
“還請秦王賞臉。”
魏嗣的聲音很大,幾乎前幾排的將士們都聽到了。
隻不過他們卻沒有任何負麵情緒,隻有深深的幸與榮焉。
在他們看來,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殊榮。
韓王引馬,魏王駕馬,連魏太子都不請自來,請求秦王賞臉喝上一杯美酒,以結秦魏兩國交好。
想到這裡,哪怕是秦國最底層的將士,也會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。
可還不等嬴駟有所反應呢,魏嬰卻是像是想到什麼,麵色驟變,手中韁繩直愣愣朝魏嗣身上抽去,厲聲咆哮道:
“逆子!”
“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,還不快給寡人退下!”
魏嬰的這一鞭子勢大力沉,連空氣都隱隱破空聲,就更彆說不躲不避硬挨這一鞭子的魏嗣了。
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張牙舞爪起來,麵目猙獰如惡鬼,眼神癲狂的看著自家老爹。
可儘管如此,魏嗣依舊不為所動,死死擋在馬車的必經之路上。
這給魏嬰氣得後槽牙都快咬碎了,當即揚手就又是一鞭子。
“夠了。”
嬴駟掀開紗簾,伸手奪過了魏嬰手中的韁繩,極為平靜道:
“你今天能來給寡人祝賀,寡人很高興。”
“可你祝賀的方式,寡人很不喜歡。”
嬴駟翻身下馬車,伸手抬住魏嗣的下巴,手臂稍稍用力,魏嗣腦袋驟揚。
也幾乎是在魏嗣腦袋揚起的瞬間,嬴駟那雙宛若鷹隼的瞳孔就懟了上來。
那是一副怎樣的眼神呢?
平靜、從容、冷漠,以及深深的戲謔。
像是有一雙無形大手掐住了他的心臟,連呼吸都成為了奢侈。
“你慶祝的方式寡人不喜歡,但你的態度…寡人很喜歡!”
“哈哈哈哈!”
嬴駟豪邁大笑,輕輕拍了拍魏嗣的左臉,渾然不見剛才那副惡狼模樣。
那幾乎讓人窒息的壓迫感也瞬間消散,魏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,連心跳聲都分毫不差的聽得一清二楚。
可他內心卻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,隻有深深的堅定。
‘這樣一尊喜怒無常的怪物,魏國遲早會被吞噬。’
‘與其坐等死亡,一辱再辱,倒不如奮力一搏!’
‘我…沒有錯!!’
魏嗣內心瘋狂怒吼著,既是在說服自己,也是在給自己信心。
經過短暫的天人交戰後,魏嗣強撐起笑容,額頭埋低的同時高舉手中托盤,強裝鎮定道:
“還請秦王飲此酒,以結兩國交好!”
嬴駟的突然下車,自然也被其他人注意到了,張儀贏華贏疾連忙驅馬趕來、
可還沒等他們搞清楚是什麼情況,就聽到了魏嗣恭請嬴駟喝酒的話語。
酒是正常酒,看上去沒有什麼問題,然而事關重大,自然不可能隻憑感覺。
張儀招了招手,立馬就有禦醫小跑而來,在測試毒藥這方麵,他們是專業的。
隨著禦醫十八般武藝齊齊上陣,張儀意味深長道:“魏太子…不會在酒裡下毒吧?”
“張子未免也太小瞧天下人了吧?”
說話的不是魏嗣,而是姍姍來遲的菜頭一行人。
“需知禍從口中,今列國國君皆在此,張子可不要血口噴人。”
“有沒有問題,一試便知。”
這話反倒給張儀整不會了,這趙國不一直是牆頭草兩邊倒嘛,今天咋還幫魏國說起話來了。
張儀並沒有把疑惑說出,隻是冷笑一聲,給足了壓力:“最好如此!”
而此時彈幕。
【不容易,失蹤人口可算是回歸了。】
【話說,這魏嗣到底在搞什麼幺蛾子,該不會真準備在酒裡下毒毒死嬴駟吧?】
【應該不至於吧,這不純純侮辱人智商嗎?】
【這位魏嗣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,在正常劇情裡可是殺弟囚父的狠人,哪怕這個世界被改得天翻地覆,應該也不至於這麼沒腦子吧?】
【不是,怎麼方神他們陰笑陰笑的,感覺這事和他們有關係啊。】
【可是這樣做的意義在哪啊,有毒全完蛋,沒毒就相當於搬起石頭砸自己腳,給秦國霸權再添一把火。】